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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季微:“…………”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对她坦白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倾身上前,将少女单薄的身子拢进怀中,清醇的声音缓缓响起: “师父,今晚可以再给徒儿讲一遍心法么?” 晚澈浑身大震!眼泪再也不受遏制地涌出眼眶,滚滚滑落! 阿漓…… 是他……真的是他…… 她喝下第一口鱼汤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味道,普天之下,只有他做出来过。 再没有人能复制他的手艺,抑或说,复制他对她的心意。 “阿漓……?” “嗯。”季微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珠:“我是季微,也是青漓。” 晚澈死死咬着唇,犹是惊惶不敢置信:“怎、怎么会……” 季微将神魂破碎、转世又回魂的经过娓娓道来,末了,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语声含歉:“叫澈儿受惊了,是我的不是。” 晚澈摇摇头,又点点头,又哭又笑,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抬手抚过他眉眼、唇鼻,抚过曾经长着胎记的地方,多么神奇啊,阿漓和师父,竟然是同一个人。 三百年来,她从未有一天,像现在这般惊喜、这般感恩上苍。 真好,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她一个都没有失去。 回过神来,晚澈又委屈道:“可是……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季微一噎,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嫉妒青漓,所以想做点什么来取代他。 只得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想看看,澈儿要多久才能把我认出来……” 晚澈情绪激动起来:“你看着我难过很好玩么?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想陪你一起去死么?!” 季微急急抱住她:“不准说死不死的!是我不对,以后一定不再瞒你、骗你了!” 晚澈发泄似的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隔着衣衫,本没什么力道,但她用了灵力,季微还是闷哼一声,不敢动弹。 她高兴就好、消气就好。 他们等待这一刻,都等得太辛苦、太漫长了。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淡淡洒在两个静静拥抱的人身上,时光仿佛凝固,氛围无限温馨美好,令人沉醉。 “对不起,阿漓……” 晚澈吸了吸鼻子,忽然开口:“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不该那么跟你说话的。” 季微一怔,旋即想起她说的是生辰那晚,他们的冲突。 他微笑:“都过去了……我早就不生气了。” 置换了身体和灵魂,眼界迥然不同,许多事情已经看开,也更清楚地明白了澈儿的心意,自是不会再有什么怨念。 但晚澈不那么想,当时的阴差阳错让她懊悔万分,这会儿自是要将所有误会都解开了才安心: “我那天没有看到你送我的礼物,它被压在妆台上了,我一回来就被他们拉去……” “我知道,我不怪你。”季微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抚。 “你不知道!” 晚澈又急又愧道:“那天在主峰,那么多人看着,又有霍宗主送的剑意,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我没法不戴那支簪……对不起,我应该一回来就马上摘掉的……” 结果让他瞧见了、吃醋了,她又不屑于解释,这才酿成大错。 青漓那时钻牛角尖自寻烦恼,一旦回到季微身体里,从他的身份地位出发,很容易就能想通前因后果、体谅晚澈的难处。 但她现在这般注重他的感受、愿意对他解释坦白,还是让他感到高兴: “无妨,现在不是摘了么。” 晚澈嗯了一声,又道:“你送我的星月耳坠我很喜欢,一直戴着,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了。” 季微失笑:“不必戴一辈子,日后自有更好看的。只是——” 他轻轻抚过她鬓发,声音低醇而诱惑:“以后只能戴我送你的。” “好。”晚澈颊边慢慢渲开一抹绯色:“师父、阿漓……以后你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望着那张泪痕未干、犹带凄楚惊惶的小脸,季微深深叹息:“只要你不赶我,我当然不会走。” 说罢低下头,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细密的吻轻柔落在额头、眼梢、鼻尖,一寸寸往下,饱含失而复得的深情与珍惜。 无论他是青漓也好,是季微也罢,能陪在她身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身份。 他们谁也不是谁的替身,失去了哪一个都是不完整的,对澈儿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他以前,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 就在那吻快要落到唇边、晚澈紧张得连心跳都快停止的时候,一声轻鸣乍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季微身体一僵,蹙着眉低低咒了声“该死”。 晚澈慌忙退开,胡乱抹了抹烧烫的脸颊:“怎、怎么了?” 拿出传讯符盯了片刻,男人眸色阴沉得像要揍人:“苻清洛伤愈出关了,传我们立刻回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季微:吃到嘴边的小澈鸭飞走了,回去打死姓苻的:) 第55章 丛渊屏息躲在山石罅隙里, 只见一道黑影从老木樨的树屋中飞跃而下,掠过他躲藏的树林时,身形微微一滞, 朝这里瞥了一眼。 丛渊暗惊, 对方身上的强大威压令他气血翻涌, 精神紧绷到极点, 不由悄悄后退至更深的黑暗中。 只一瞬,那人便又离开了。 待他彻底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中, 丛渊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前胸后背冷汗尽湿。 兄长丛简莫名失踪多日,给他留下了一些线索。丛渊惊疑不定,不敢去找师尊问询,只能来樨园散心细思。 没想到会撞见有人从树屋里飞出来。他在师尊座下修习四百年, 绝不可能认错,那道身影, 就是师尊霍澄本人。 半夜三更的,师尊怎么会去哪里? 他心口不断弥散出黑气,一身白衣被染得如浓墨一般,那难道是……心魔?! 丛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尊的境界停滞不前已有数百年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可他又是怎么生出了心魔呢? 丛渊的目光投向了金灿灿的老木樨。 这是昔年岑遥师祖的居所, 他飞升之后就一直空置着,成了沧澜墟的圣地。 那里面……有什么呢? 丛渊心头起疑,见四下无人,足尖一点, 便轻松跃上老木樨。 花泛金浪, 缭绕芬芳,令人沉醉。原以为会遇到严苛的禁制, 没想到一个闪身就进了屋中。 正中央一座桂花形状的巨大法器,玄光灼灼,令人惊叹。 似是听到有人前来,花瓣徐徐打开,坐在中央的瘦弱男子睁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微锐:“霍澄的弟子?” 这人长得竟与师尊有六七分相似!丛渊强稳住心神,抱拳施礼:“在下丛渊,敢问前辈是?” 男人低低嗤笑了一声,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果然还是想找到它啊……” 转而道:“我是霍洄,你师父的弟弟。” 弟弟?!丛渊从未听师尊说起过在这世间还有亲人。他的兄弟,又怎么会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