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路,翻过几万座峰,路过开棺的坟地,捡了个不算丑的盘子,见过各种生物,摸过不同种族褪下的蛇皮,它发现它们每年有两到三次的蜕皮,甚至更多。而它,万年不变。 从它有记忆开始,它从未蜕过皮,也从未有过蜕皮的欲望。 它停留在人类建造的雄伟城堡里,原因两个——干净,暖和。 它可以不吃食物,不会饿,就像它的身体,几万年从未成长。它的睡眠期没有规律,只看它的意愿,而每一觉可以睡成百上千年,每一次睡觉都像躺在雪山巅峰,迎接冰渣,冷得它以为自己会被冻死。 蛇,只有温暖,才会敏捷,冷了,只会被宰割,所以蛇会在冬天缩在狭小的洞里冬眠。 每当它被寒冷刮到极限时,它会迫使自己醒来。每次醒来,它发现城堡里的蛇种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了人类,他们把蛇钉上砧板,解剖,或者关进笼子,注射药剂。 再后来,住进很多年轻女生,每天和蛇舞来舞去。 它面无表情地看两眼,继续睡觉。 睡觉,是它生命里最持久最热爱最令它愉悦的兴趣。它能精准控制自己的睡眠,从不怕在睡眠中被抓上砧板。 然而,在几万年后的某天,它失策了。 被迫进入睡眠,比曾经更寒冷的睡眠,它好像看见白茫茫的雪山,雪山崩了,将它掩埋在底层,它游一下,积雪就深一尺,永无止境。 在脖子被冻成垂直时,它的尾巴感受到丝丝暖意,它用微弱的力气游进雪山深处,那是熔岩。 暖得它稍微精神。 它开始变得灵活,它想再睡眠几天,或许可以醒。 当它把头搭在岩石上时,全身变得懒洋洋,然而尾巴尖开始僵硬,脖颈却是柔软无力,连攻击的直立都做不到。 眼前的橘红岩浆变成烟灰色,从眼外扩进眼内,橘红逐渐缩成一点,眼睛开始模糊,变成深灰,混沌,幽暗的黑色。下颌角开始痒,痒痛爬上上颌,脖颈,身躯,尾巴。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它忍不住在坚硬的石头上蹭下颌角,越蹭越痒。 小蛇上下来回使劲摩擦颌角,终于割裂开下颌角的皮rou。 它翻转头用力地刮上颌,撕裂的疼痛蔓延全身,懒洋洋的身躯逐渐使不上劲。它愤怒地抽打尾巴,小尾巴轻飘飘落在地上击不起灰尘。 它舔着裂开的细嫩的下颌角,心想这就是蛇族的蜕皮吗。 感知能力开始衰弱,颊窝无用,眼睛混沌,它在地上翻滚,一头撞上岩石砸在地上,软绵绵的身体提不起力。 凭着仅存的一丝感知力摸到细长又尖锐的岩石,它盘上去,扬起头颅用岩石的棱角使劲割上颌,头部角皮翻下,它最大化地扩大颈子,忍着撕裂的剧痛将外皮一点点剥落。 剥到胸口,它终于忍不住软在岩石上,又痒又痛的尾巴让它只能喘一口气,又撑起身继续分离外层皮。 岩浆灼烧在新生皮上,烫得它虚软无力,它抽搐尾巴尖,痛苦地撕下蛇皮扔在旁边。 耗尽浑身力气的小蛇缩在guntang的岩浆旁再次沉睡,新生皮暗哑无光。 * 同罗珊一起折腾大半宿的水祝再也撑不住滚到床上睡着了。 梦里,她又被死死抱住,依旧是那个浑身缥缈虚无的“人”,很高,高到必须昂起脖子才能看见他的头顶。 水祝努力地踮脚,伸长脖子,仰起头。她一定要看清每次抱她的人是睡,然后去报警。 终于,在垫酸了脚,疲惫了脖子后,她从那团飘渺的迷雾里看清一双眼睛。 又大又黑的眼睛,水润如泉,清灵纯粹。 她一眼栽进去不可自拔,迷得晕头转向。 “嘭嘭嘭——” 房门被敲得“哐哐哐”,水祝“蹭”地从床上翻起来,迷迷糊糊睁眼,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不见了。 她懵懂地转头,一时又想不起来那双眼睛是如何的漂亮。 房门持续震响,水祝霎时清醒,快速下床,趿拉拖鞋去开门。 “水水你还在睡啊?都快中午了。”罗珊冲后面招手,佣人端着餐盘过来。 水祝懵逼,晚上她和罗珊吃烤鸡腿吃到大天亮,才睡几个小时都被嫌弃? 她回头看床边的水晶钟——2023.02.16 11:36。 嗷呜,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睡了一天一夜…… 水祝匆匆跑进洗手间洗漱,然后坐到案几前吃饭。 罗珊说:“看你一天没开门,你没事吧,没被火炉烤傻吧?” 说起火炉,水祝忙转头看,唔,已经关掉了。她撑起身去翻开毛巾,小蛇乖巧地躺着。 她喝杯温水:“阿珠和静静怎么样?” “嗐,还是老样子,静静每天都去看阿珠,医生也不说到底好久醒。”罗珊突然附到她耳朵边,悄悄说,“昨晚我摸到餐厅的后厨房去了,看见他们在清理食物,货架上没多少食物了。” “真的?那应该就是这几天。”水祝诧异地瞪大眼,“你没被发现吧?” “没啊,我看了,里面没摄像头。水水,你提前做好准备,吃完饭去看看阿珠,以后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了,真舍不得你。”罗珊说起来有点难过,她老喜欢水水了。 水祝愣住:“不是你走吗?”长途跋涉,她不行。 “我?你走啊,我走了,静静和阿珠怎么办?你又不敢出门。” 还有苏文静和孔珠粒,一个腿不行,一个昏迷不醒,她确实不适合留下了照顾他们。 水祝点头,起身趴到床底,从床板上取下用胶布黏住的手机。当初她从孔珠粒那里拿回来就和罗珊用过一次,没信号,后来怕被发现一直藏在床下。 她摁开手机,没电。 今晚又得熬夜。 继续烤蛇,还得给手机充电做好逃跑的准备。 29 “阿珠,你能醒来吗?我很想你。”苏文静趴在床沿,俯头抵住孔珠粒的头,去感受她的存在,“你的头发长长了,醒来我给你剪。” “阿珠,你不想我们吗,我摔断了腿,但是好多了。”她抚摸阿珠的头发,“珊珊快走了,她走了,没人照顾我,你放心吗?” “其实,我能走路,想看吗?”苏文静用双手撑起身,脚触摸地面,压着轮椅缓慢地站起来,双腿突然使力疼得她咬牙。她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挪,每抬一步,就像挂着铅水般疼痛,额上浸出冷汗。 她艰难地绕床沿走一圈,回头开心地冲孔珠粒笑:“你看,我能走很远,我会越来越好的,你快醒来,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家。” 说到“回家”,她猛地疲软,曲着膝盖颤抖的双腿再也撑不住,颓废地向地面折去。她跪坐在地上,情绪低落,心脏撕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