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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无所不知。”单钰博眨了眨眼睛,被他这副卖傻的样子弄得哑口无言,再度戴上了耳机。这并非是一个平静的周末。事实上,关唯晨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平静的周末。早上跑完步回到家,Judy告诉他左伊来了,正在客厅等待。关唯晨让单钰博先去洗澡,而自己直接走到了客厅。左伊把下周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关唯晨说明。他听到一半,左伊接到了姚晋弘的电话,询问关唯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见一面。直接打给关唯晨的电话是私事,如果打给左伊,则是公事。关唯晨记得之前见到姚晋弘,他曾向他透露过自己要跳槽到另一家律所的消息,这回约见面,关唯晨料想恐怕是姚晋弘想让自己的公司业务也转到新的律所去。两家都是纽约首屈一指的律所,姚晋弘目前所在的这一家在亚洲地区有非常广泛的业务,而他想要跳槽的那一家则以西欧作为另一个发展重心。关唯晨回答以前,做了一个短暂的思考,不答反问:“Alex想要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姚律师目前在旧金山,他希望这个周末能和您商谈。”左伊说完,看到单钰博走进了客厅,惊讶得愣了一下。关唯晨回头看了看单钰博,对左伊说:“你说我今天没时间,有点私事要办。把时间安排在我从温哥华回来以后,在纽约见。”“好。”他在本子上记下来,又问,“您安排今天什么时候前往温哥华?”关唯晨看事情差不多了,站起来,说:“晚上吧,先把飞机准备好。”左伊往单钰博那里瞟了一眼:“好的。”此前单钰博没有听说关唯晨要去温哥华的事,等回到房间里,他好奇问:“你今晚要去温哥华?”关唯晨走进衣帽间找衣服,点点头:“但我会先送你回洛杉矶。”单钰博觉得这样太麻烦了,便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飞来飞去的,你不嫌麻烦吗?”“不嫌。”关唯晨往浴室走。他靠在门边:“可是我嫌。”关唯晨的手放在门上,看了看他,点头同意:“你打算怎么回去?开车还是乘飞机?”“飞机,明天还有课,开车太累。”唯恐关唯晨要为自己准备私人飞机,单钰博在他开口以前说,“我自己订机票就行。”关唯晨端视他片刻,耸肩道:“随你。”艺廊刚刚开业,新闻尚未冷却,即使到了第二天,慕名而来的市民也不在少数。老板有意控制了参观人数,任何人前来参观都需要进行预约,所以当单钰博他们来到艺廊,里面倒算不上是人头攒动。经理人认出关唯晨,热情地上前问候。“带个朋友来参观。”关唯晨介绍道。单钰博对经理人礼貌地打招呼。“今天参观的人比较多,可能会影响二位参观的兴致。”她抱歉地笑笑,“关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两位专业讲解员正在给两个参观团队做讲解,目前没有时间。或者您可以使用我们的电子讲解器?”关唯晨毫不在意地抬手,说:“没关系,我这里有最专业的讲解员。”说完,他对单钰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单钰博啼笑皆非地摇头。“你去忙吧,不需要管我们。”关唯晨对经理人说。等经理人离开,他们往随处都可见参观者的艺廊里走,关唯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单钰博开始讲解。单钰博皱眉道:“您昨天不是看过一回了吗?为什么还要听我讲?”“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不是吗?”关唯晨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的声音好听。”他顿了顿,改口道,“或许应该说,是极其动听。”他好笑道:“还真是多谢您的褒奖了。”从前言来看,这些瓷器均出自一位华人收藏家的私人收藏,所展出的四十二件展品,有六件宋代瓷器,汝窑、定窑、哥窑都包括其中。“宋代五大名窑的说法,见始于明代的,其中罗列了柴、汝、官、哥、钧、定六窑,到清代中,将柴、汝、官、哥、定称为五大名窑,钧窑不在其中。不过,柴窑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现在人们所说的五大名窑,是把钧窑代替了柴窑。”单钰博刚开始说,便发现身边不远处有独自进来的参观者开始听,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关唯晨抱臂认真听,问:“柴瓷是怎样的?”单钰博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回想着从前在其他博物院见到的瓷器,以及早上在语音资料里听到的讲解,问:“和汝瓷相近。”他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对,就是你最喜欢的汝瓷。”单钰博在展品中一件一件地寻找,终于找到在新闻照片里见到的那件展品。照片上,关唯晨戴着白手套,端看得十分入迷。静静摆放在橱窗内的汝瓷晶莹剔透,静穆淡远,浑然含蓄的天青釉色散发着幽幽的玄妙光芒,宛如雨过天晴之后,从天幕之间流露出的那抹青蓝。单钰博弯下腰,屏息凝视着这件展品。展品下方摆放着一面小镜子,反射着瓷器底部的章印,细细的红色描述着它初见天日的那一年。“您的朋友真是厉害,相传汝瓷传世不足百件。”他轻声说着,气息还没落到橱窗的玻璃上,便已散开。关唯晨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痴迷的神情,仿佛在他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到了如同汝瓷一样瑰丽淡雅的宁静。“瓷器总是有着一种历久弥新的美。”关唯晨微笑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汝瓷这么稀有珍贵?”单钰博缓缓直起身,目光已经被这件瓷器锁定,只可惜不能取出来亲手触碰。他毕竟不是关唯晨,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静静放在橱窗内欣赏就好。听到关唯晨问,他点了点头:“其实很多传世的贵重之物,之所以被奉为上品,都与当时统治者的喜好有关。统治者喜欢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会被奉为天物。汝瓷的制造工艺在宋徽宗年间趋于完美,登峰造极,原因也宋徽宗大有关系。”关唯晨抱臂站在橱窗旁,认真听着他诉说。周围不知不觉站了一些同样来参观的散客,都用好奇和求知的目光望着单钰博。而单钰博只看着关唯晨,对他继续说:“宋徽宗奉道,道以‘青’为贵,而汝瓷这种介于蓝和绿之间的淡青色能给人静谧的感觉,很符合道教‘清静’的道义,所以宋徽宗很喜欢它。可惜,金兵入关之后,汝窑就停了,所以传世的器皿十分稀少。算算前后,汝窑也就只烧了二十多年。”“像是画师从雨后的天空中借来的一笔。”关唯晨如是说。单钰博无不同意地点头,又说:“古时候不像现在,可以通过手段控制窑里的温度,所以烧制和出窑都需要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