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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的马车从面前绕过去,堪堪停在与郡主府仅有一墙之隔的翟府前。 燕燕帮她把帘子往上再撩了些,惊奇道:“郡主,那不是老爷吗。” 那辆马车上下来的,确实就是翟家的当家人,翟致远。 只是他下了马车后,转身朝车里伸了手,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握搭着他手臂,被他亲自扶下马车,揽在怀里。 燕燕看得双眼发直,脾气快要上头。 翟似锦冷笑了下,“亏得他将那康氏金屋藏娇那么多年,也苦了康氏跟了他那么多年。”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燕燕憋着委屈附和道:“其实老爷还是心疼郡主的,要不是被康姨娘蛊惑了那么多年……” 翟似锦神情不耐,打断了她,“管他们呢,谁蛊惑谁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有舅舅一家亲人,翟家早就八竿子都打不着了。” 翟致远没本事,护不住发妻,这翟似锦能理解,但翟致远这些年和康氏情谊绵绵,到底又是要恶心谁。 她垂着眸子想了些事情,燕燕却惊讶地戳了戳她手腕,“郡主,他们过来了。” 翟似锦:“?” 他们有病吗? 前方的马车已经入了小巷,翟致远正牵着康姨娘朝这边走来。偏偏翟似锦双手撩着帘子,这时候又不是放下去当作没看见。 翟致远在车下站住脚跟,看着翟似锦的目光里夹杂着几分隐忍疼惜,“许久不见你,你又清瘦了。” 翟似锦冷笑,“我与你有什么好见的,让开,你挡到我的路了。” 翟致远惯来长袖善舞,在生意场上逢人就笑,如今面对着唯一的骨血,满脸僵硬,根本笑不出来。 怀里的康姨娘牵着他衣角,小声地劝,“老爷莫要挡到郡主的路了。” 翟致远眉眼顿时柔和得不像话,侧身让开了路。 翟似锦微微咬了牙,袖里的拳头也是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从前她纵然同情翟致远,发妻早亡,替身康氏也因病去世,她尝试着和翟致远和解过。 但是前几日,翟嫣儿送来康姨娘送的糕点,她突然惊觉自己并不能接受翟致远这种恶心的做法。重活一世,她仍旧接受不了。 尤其是现在亲眼见着他们在自己的眼前浓情蜜意,她后背全都是鸡皮疙瘩。 她看也不看翟致远两人,跳下马车就往郡主府里走。 翟致远不死心的声音传来,“似锦,过几日便是你十六岁的生辰了,可要过府来,咱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团聚了。” 翟似锦回头看了他和他怀里的康姨娘一眼,怒极反笑,“求求你醒醒吧,谁跟你是一家人。” “似锦!” 翟致远怒了,瞥见康姨娘发白的脸色,他怒意更甚,“你莫要仗着你郡主身份就如此胡闹,你是我女儿,这是你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翟似锦笑他,“我是你女儿吗?你随便上街问问,谁会觉得我是你女儿?” 就连李谦上门提亲都是直接来郡主府,满京城的人知道,她清阳郡主跟翟家可没有半分关系。 几人默了默,翟致远或许是被她这话梗住了,没回话。 翟似锦觉得无趣,耸耸肩笑了笑,转身就走。 从前因为康姨娘病逝了,她觉得这个男人怪可怜的,连个跟发妻相似的人都守不住,想着安慰安慰他,才把父女情谊慢慢捡回来。 现在他怀里还搂着别的女人,竟痴心妄想继续跟她做一家人,置她母亲南康长公主于何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突然想萌一下~~ 燕燕: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撑伞工具! ☆、第 12 章 转眼过了数日,翟似锦如往年一样,在生辰前一日入宫,辰时到太极殿拜见长宁帝。 有些不同的是,今日领着她进宫的人不是刘公公,而是刘公公身边小徒弟向青。 他一面迎着翟似锦往太极殿的台阶上,一面跟她解释,“陛下最近给师傅交代了要紧的事儿,出宫多日未归,所以只好派奴才来了。” 翟似锦还想问问长宁帝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交给刘公公去办,但眼下已经走到了太极殿前,只好作罢。 她提裙迈进正殿,香炉里还燃着袅袅清香,她绕过帘子去了偏殿。 长宁帝在墙边摆了把椅子,正对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像出神。 “舅舅。” 翟似锦走过去朝长宁帝盈盈一礼,才看向画像上的女人,眉目温婉如初,秋水玉骨。 很难想象,在画像上这样软和的女人,竟然敢指着长宁帝的鼻子痛骂。 长宁帝朝她和蔼地笑,“坐吧,陪你母亲坐一会儿,跟朕聊会儿天。” 向青侍奉在侧,闻言立即再去搬了把椅子过来。 翟似锦坐下。 长宁帝挑起了话题,“明日一过,你便十六了,心中可有钟意之人?” 翟似锦下意识就摇头,“似锦整日待在府中,哪来的钟意之人。” 长宁帝锐利明察的老眸落在她脸上,仿佛在试图看穿她的紧张,“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你那点心思,朕看得清清楚楚。” 翟似锦神情自然地笑,“舅舅既然看得清清楚楚,又怎会觉得我有钟意之人呢,若是真有,早求着舅舅赐婚了。” “朕确实想将你再留几年,堂堂郡主,未来夫婿一定要好好挑选,马虎不得。”长宁帝叹了一口气,随即语气一转,“不过朕怎么听说,你与朝中一位新贵私交甚密。” “……谁?” “廷尉署廷尉监陈熠,上次你进宫,有人瞧见了。” 翟似锦懵了,“我与陈廷尉上次不过在舅舅这里偶遇,停下来说了两句话,谁那么多事,这种小事也要在舅舅面前嚼舌根。” “嗤,当真?”长宁帝语气嘲弄。 翟似锦点头,“当然是真的。” 从前的过往暂且不提,现在她跟陈熠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这般清清白白,都能被人说成私交过甚,嚼舌根那人到底是多无聊。 “没关系就好。”长宁帝眼里就浮现了几分笑意,“你是朕最疼爱的郡主,将来的夫君须得是人中龙凤,那陈熠要是寻个寻常贵女尚可,但绝配不上你。” 翟似锦陡然心底一绊,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为何?舅舅是觉得陈廷尉的出身不好?” 她记得陈熠独身一人,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后来几经辗转进入廷尉署,一步步往上爬,才做成了如今的廷尉监。 长宁帝坦然地笑,“朕很赏识他,于出身无关。他胜任廷尉监这一个多月以来,廷尉署很多旧案他都轻而易举结案了,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翟似锦瞧着长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