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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更好。” “沈相的想法才是最好的。一块桑石,就想换大燕皇太孙和郡王的命。” 沈梦沉就像完全没感觉到这是讽刺一般,莞尔一笑,“见文姑娘作画,赏心悦目,自然想法也就美好许多。” 他独辟蹊径夸文臻,燕绥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文臻抬头笑纳夸奖,心想这位沈相,容颜绝艳,行事令人如沐春风,连话都说得动听,可越是这样的人,骨头剖开来,越是一片黑。 “你这要求我可做不到。”燕绥脸色虽好,语气却依旧淡,“纳兰君让何许人也?大燕未来的皇帝,你沈梦沉身为燕人,经营多年,如此势力,尚且奈何他不得,我一个孤身在燕的异国王公,又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沈梦沉拍拍手,便有人奔长堤而来,奉上一个小巧的盒子,沈梦沉将盒子递给燕绥:“一半桑石。权做定金。事成之后,奉上另一半。殿下放心,完整的桑石才会发生作用,且很少用在药方中,我留着那一半也没用。不会欠债不还的。” 又笑道:“自然不会让殿下孤军奋战。本来我该亲自出手,只是此时冀北未定,我需坐镇此地。殿下放心,我在大燕军中安插有人手,届时自然会全力配合殿下。” 燕绥接了。文臻恰在此时,吹一口画面,笑道:“好了!” 沈梦沉眼睫一垂,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转过目光,他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已经浮现笑容,眼神却淡淡的。 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对这画无比捧场,但也一定不能拿这画。 因为眼前这位文姑娘,近期他搜集了她一些消息,在东堂,可也是传说中狐狸一般的人物呢。 女子能在朝堂得狐狸之称,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然而目光一转,便定住了。 画面还是那个画面,但是不知怎的,人物仿佛都活了,都自画中起身,款款于眼前。 看着那画,就像看见那夜轿子矗立在黑暗中,那个已经忘记姓名和脸的女子伏在他膝上,他忽然感应到有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穿越帘幕看向自己,一抬眼,就看见小小少女,大喝着飞扑过来。 沈梦沉震惊地看着画面,因为,动作被文臻改了! 手上的眉笔已经不见,抬起的空着的手并不是画眉,而是接住了那扑来的少女伸出的手! 像要将她拉入轿中,怀中。 那一双相触的指尖,无比清晰地浮现眼前,之前只是无数次在梦中发生,此刻却像在现实里终于实现,他下意识伸出手,眼底飘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画皮 ,最快更新山河盛宴最新章节! 他下意识伸出手,然后触及冰冷的纸面。 沈梦沉一惊,霍然缩手。 一霎失态,于他此生从前不能有,今后也不能再有。 随即他便笑了,惊叹道:“此乃何等技法?竟宛然如真!” 文臻甜蜜蜜地道:“未经允许,擅自小修了一下画的内容。沈相还满意么?” 沈梦沉道:“文姑娘身为女子,心思细腻,又和殿下情投意合,大抵看这世间所有男女,都是有情人。其实啊,这画上少女,和我是敌非友,这画上一幕,大抵永远不会出现了。” 文臻凝视着他的眼睛,沈梦沉眉骨深邃,因此眼眸里一半波光明灭,一半却又迷雾沉沉,叫人看不清一分思绪,她却直觉地有些烦躁,咬了嘴唇轻笑道:“我瞧沈相先前见这画面的第一眼,倒像挺心向往之。沈相,人生在世区区百年,怎样活得都是自己的选择。但是总要有些珍爱的,在意的,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留住这人生里仅存的趣味。能遇见想要遇见的人,这是天赐的幸运,但望你我皆懂得珍惜。” 沈梦沉望定她,缓缓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语声也分外柔和:“既然姑娘说得这般动情,我便也问姑娘一个问题。若你在意的,珍爱的,是你的死敌,你若容让她,她便可能置你于死地,你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她吗?” 文臻也笑了,道:“沈相。这问题问我干嘛,你得问你自己的心啊。” 沈梦沉当真按了按自己的心,侧耳聆听,然后莞尔道:“我的心告诉我啊,不、可、能、哦。” 他在风雪中微微偏头,一缕长发掠过颊侧,而眼波流动,看到哪里哪里便像能开出花来。 文臻心中一霎间闪过“魅惑”“动人”等等词汇。 随即她弯起眼睛:“只爱惜自己?那自然是很好的。” 她将画随手搁在桌上,道:“既然是为沈相画的,是否取用沈相随意。” 沈梦沉笑道:“另外一幅,不知我可有眼福一观?” “哦,还是半成品。”文臻将手中另一个纸卷一展,上头只勾勒了几笔线条,正是燕绥和沈梦沉并肩临湖饮酒的场景。 沈梦沉端详了几眼,沉吟道:“此画可名为。” “哈哈哈这名字也太长了。” “画更长。”燕绥走过来,嗤啦一声,将画一撕两半,有沈梦沉的那一半扔了过去,“沈相还可以施展才华,为您这一半做赋:未几,山石塌,湖水涸,沈相崩。” 听见最后一个“崩”字,沈梦沉眉头一挑,瞥了燕绥一眼。 燕绥一脸“我没有说错话你想做的不就是皇帝吗我瞧你八成也能做到”。 文臻一看那两人表情就知道他们又进入更高的智慧次元了,也懒得猜这种人的心思。眼看那半边画沈梦沉并没有接,悠悠飘向湖面,却在快要接触湖水的最后一刻,沈梦沉忽然大袖一拂,将那画卷起,贴在了山石上。 燕绥忽然道:“最近得了一个消息,附送给沈相,算作临别赠礼。尧国华昌郡起事在即沈相是知道的,想来也知道华昌王一个藩王,何以忽然有了如此实力。但是沈相想没想过,那祖母绿矿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远销外洋,为华昌王换来无数器物金银,从而能够迅速扩充军备的吗?” 沈梦沉目光凝视着桌上文臻那幅画,漫不经心“哦?”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 燕绥却不说了,揽着文臻的肩,淡淡道一声告辞,转身便走。 文臻走了几步,忽然回身问沈梦沉:“想问一下沈相,为什么不肯治身上的旧毒?” 沈梦沉还在低头看那画,闻言也不抬头,文臻只看见他线条优美的唇角一勾:“我们这种人,过日子不要想着太舒服,太舒服容易死,留点伤啊毒的,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是不是?” 文臻点头,甜笑:“是的呢。不过我倒觉得,沈相像是不舍得解这毒呢。” 沈梦沉依旧低头,语气轻飘飘的,“文姑娘真有意思。” 文臻笑而不语,转身离开,半晌,沈梦沉缓缓抬头,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闪。 有人自长堤上来,一袭红衣,是他的亲信的红门教徒。 “主子,这两人要不要……” 沈梦沉忽然坐了下去,指尖垂下对着湖面,片刻后指尖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