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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书,最后却寒了二房的心,因此他娘对读书这件事有点阴影。 现如今家里有些余钱,他娘看到别人家娃能上学,心里是有些担忧又有些憋屈。 担忧的当然是怕因为她的心结而误了小宝的前程,憋屈的是她为了小宝的前程不得不再次走上供养读书人的老路子。 他爹娘上半辈子赚了钱拱了大房一家子,后半辈子为了他和大哥一家掏心挖肺,之于这些考虑,谢行俭不敢在爹娘面前提读书,可让他放弃读书那是不可能的。 中记载,“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意思是四民都是国家基石,不可或缺。其实在小农经济的封建王朝,农民虽位列第二,却是最辛苦最弱小的一类。 林水村就是例子,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抱歉,他做不到。 至于‘工’,历朝工匠对手艺一行颇为保守,师傅端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讲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做学徒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学到师傅的窍门,因此他是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工匠的。 ‘商’,就更不用谈了,不仅朝廷打压,“税有十之六七”,还居无定所没有安全感。 最后,他只能发挥他的优势,那就是读书。 上辈子他是个史学研究生,熟悉繁体字,读过大量史学记载,遗憾的是他不会写毛笔字,没学过八股文。 可转念一想,他现在还小啊,就算从头学依然来得及。 而且读书人的地位在古代很高,万一他有朝一日进入“士”的阶层,他还能改善他家的地位,让他爹娘扬眉吐气。 想当初他爷因为大伯一家放弃了他爹,日后他定要他爷后悔当年分家的决定。 这一夜,谢行俭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他爹在堂屋开了个‘家庭会议’,参会的有他爹娘,大嫂,他,四岁的莲姐是女孩子,是不让参与的,至于大嫂杨氏,他爹的意思是大哥不在,那就大嫂代替大哥上。 ‘会议’的中心思想就是家里要供他读书了,又问杨氏可有意见。 杨氏呆愣,见上座的爹娘突然问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又怕爹娘误会她反对,杨氏立马开口道,“这么大的事,爹娘做主就行,儿媳不懂,这送小叔读书的事想必相公也是赞成的。” 杨氏说完抿了抿嘴站到一旁不再言语,她觉得相公和小叔的关系好,小叔瞧得才六岁,却聪明机灵的很。若以后小叔读书有成就,莲姐儿不就有了靠山?至于读书的钱,走公中的账她管不着。 王氏眼皮抬了抬,心道杨氏还算识相,虽说嫁进谢家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女儿,肚皮不争气,性子却是个好的。 大人会议显示全票通过,谢长义这才拉着谢行俭的小手,笑着问,“小宝可觉得读书辛苦?” 谢行俭猛地摇摇头,脆生生的答,“读书不辛苦,爹娘干活才辛苦呢,小宝定会好好读书,以后小宝买仆人伺候爹娘,那样爹娘就不用干活了。” 又转头看向杨氏,龇着牙笑,“到时候还要给莲姐儿买花衣服,嘿嘿,” “我儿子真孝顺。”王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爹娘辛苦点没啥大不了,只要小宝有出息,爹娘就开心。” 谢行俭点点头。 吃过朝食后,谢长义去村长家借来牛车,带着谢行俭去了镇上。 去的镇子叫泸镇,景平朝地区规划是五乡划一镇,镇上住的大多是这五个村庄出来的富人家,还有各式的商铺门面以及私塾。 谢长义赶了小半个时辰的牛车后,将牛车圈系到镇上熟人家的院子,随后牵着谢行俭进了泸镇唯一的一家书肆里。 时值五月中旬,童生府试的结果刚公布不久,镇上的私塾恰在招开蒙学生的时段,因此书肆这两日光是卖启蒙书籍就赚了不少。 谢长义两人甫一踏进书肆,便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清幽墨香。 谢长义不识字,对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书籍显得有些局促,好在立有十七八岁的书童笑的迎上前招呼。 瞅到后面跟着谢行俭这样的小儿,书童笑的指了指面前铺上摆放的几本书,问谢长义,“客官可是要买书?” 谢长义腼腆的点点头,书童便在铺上拿下几本,替给谢长义,边道,“小的瞧小公子的年纪,许是要些开蒙的书吧?” 谢长义点头,谢行俭见他爹捧书的双手微微颤抖,忙踮着脚接过书本,眉开眼笑的看向书童,软软开口,“大哥哥,这书闻着香,嘿嘿。” 书童颇为自豪,热情的解释道,“小公子有眼力,我们书肆让秀才抄录书籍,用的都是好墨,那墨香不仅能提神还不易散味呢。” 说完用手指着谢行俭手上的三本书,像谢长义一本一本的介绍,“周围私塾开蒙用的都是这套书,分别是、、。等小公子学完这三本,再来买等那样的书。” “开蒙就要读这么多书啊。”谢长义低头看捧着足有两寸厚书的小儿子,语带担忧。 书童不以为然,“这些书籍大多内容浅显,一方面教孩子认字,一方面学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一阶段的主要功课是认字、写字。、、三本读下来是花费不来多长功夫的。” 谢长义这下舒心,转头对谢行俭道,“小宝,那爹就给你买这三本先读着。” 谢行俭嗯了一声,小手在书本上轻轻拂过,一股安心归属感莫名在胸膛浮起,看着泛黄纸张上印着熟悉的繁体字样,谢行俭有些激动,他想哭。 ☆、第 5 章 他在感慨这辈子又要从小学鸡开始踏上求学之旅。 柜台前的谢长义在书童的推销下,咬牙买下了一副文房四宝,总共花了接近两吊半银子。 出了书肆,谢长义去饭馆买来发菜、汤圆、猪肝、小鲤鱼等十味,分盛十小碗,叫“十魁”,是要请蒙师的老学生前来与小宝共食。 这些拜师礼节是他跟他爹学的,他想着照他爹当年送大哥开蒙买的送应该差不离。 镇上的私塾夫子姓韩,今年快五十岁了,前朝年间的同进士出身。新朝建立后,韩夫子便辞官归乡办了私塾。 私塾的学生年龄跨越比较大,上到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下到如谢行俭这样的稚子也是有的,但总人数不多,不过二十来人。 韩夫子的家是一个二进的庭院,置在镇子的南面,远离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