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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刚刚迷路了,我meimei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脚痛得很,想借你的地方歇一歇,喝口水。” 池妤连忙点头:“对对对。” 花农盯着她看。 池妤的样子十分狼狈,裙子刮得一条条的,刚才被池韫按到地上,还沾了泥土,确实像摔过跤的样子。 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何况,这一男二女,男的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脸色看起来像是带病。还有两个女孩子,瘦瘦弱弱的,根本不经打。 他终于开了篱笆门。 “进来吧。” “谢谢!” 三人进入院子,花香越发浓郁。 不知道院子里的桃树怎么种的,比外面的长得都好,尤其那些花,大朵大朵地怒放,仿佛生命燃烧般绚烂。 可楼晏却在醉人的芬芳里,闻到了难以言喻的气味。 令人作呕。 池妤走得脚痛,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接过花农递来的碗。 粗瓷的,但很干净,碗底烧制时带的点点裂纹,在水的映衬下,反倒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池妤平常很嫌弃这种粗糙的东西,根本不会去用,可此刻却说不出嫌弃的话。再加上她确实很渴,真的一口口喝完了。 “老人家,这屋子真漂亮,是你自己弄的吗?”池韫笑问。 花农递完水,便站在一旁,木木地回道:“是家里的老婆子弄的。” “这样啊!大娘真是心灵手巧。” 花农没说话。 楼晏站在堂屋门口,问:“能进去看看吗?” 不等花农开口,他便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呼啦……”开门时带来一阵风,挂在墙上的字随风而动。 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楼晏不禁踏步入内。 连池韫和池妤也站起身,往这边走过来。 花农不得不跟着进屋。 三人惊叹地看着屋子里的摆设。 这是哪位名士的草堂吧?虽然简陋,可这些漂亮的字,优美的诗词,就是最高的格调。 “难怪您那天,说那句诗填得不好。”池韫笑了起来,“微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这句诗听起来还不错,但与您的水平相比,可就差远了。” 她转过身:“老人家,敢问高姓大名?” “乡下人罢了,不值一提。”花农神情平淡。 池韫却道:“您太谦虚了,这样的才华,便是书院里的先生,也有所不及。” 花农目光微动,看着她。 “你真觉得这样吗?” 池韫点头:“那日诗会,他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凭您的才华,教授他们绰绰有余。” 花农沉默。 她又问:“您说那句诗不大好,那么,您觉得填什么更好?” 097章 想什么好事 花农的目光,慢慢地软化下来。 他沙哑着声音道:“微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这句诗虽然比先前那句活一些,但还是缺乏灵性。莫不如改成,微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楼晏眼中掠过讶色,仔细品了品:“微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这个扶字,果真比舞字更加灵动,既是微风的动作,也写出了细柳的袅娜之姿。同样,隐字重在月色,失字却让月与梅合为一体。一字写两物,果真精妙!” 花农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一点激动,有一点感慨。 原本木然的神情,带上了淡淡的激动。 “你是第一个,说我写得好的人。”他道。 “是吗?”楼晏向他点了点头,“想必你先前遇到的人,都没什么水平,连好坏都分不出来。” 花农哑着声音道:“他们,不是分不出来,是不给我机会说。一个种花的农户,懂什么诗啊词的,我的手只配和泥土在一起,怎么能握笔呢?高贵的读书人,才有资格品诗论词。” 楼晏摇了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 楼晏道:“可惜你早年没有去无涯海阁。在那里,只要你才学够高,不管是什么出身,都可以得到正视。我有一个师兄,他原来是打铁的,隔壁住着个老秀才,他每日打铁之余,就站在别人窗外听书。久而久之,他背下了几乎所有典籍。他想去念书,可走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人肯收。因为他们觉得,一个二十多岁只会念不会写的铁匠,没有教学的价值。” “那后来呢?”花农不由自主上前一步,紧盯着他。 “后来,他到了无涯海阁。我的恩师听说了他的故事,亲自见了他,将他收入门下。二十多岁才开始学写字,你知道这有多难,他每天都在沙子上写字,足足三年,终于可以下笔了。又过了八年,他在三十五岁这一年,高中状元。” 楼晏微微一笑:“如果你去京城,可以见到他。他在翰林院,姓吕,名康。” 吕康,翰林学士,景元年间丁卯科状元。 “无涯海阁……”花农喃喃道,“原来有机会的……” “是啊!你有机会的。”楼晏慢慢靠近他,“你比他强,他当时只会说不会写,你却是会的。这些字写得多好,苦练了很多年吧?”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 楼晏点点头:“比我写得好。” “可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运气呢?”花农喃喃道,“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一些蠢货!” “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是蠢货多。”池韫走过去,看着桌上写了半幅的字,赞叹,“笔力遒劲,筋骨有力,好字!” 他们在说的事,池妤听不太懂。 她只是觉得这屋子很好看,明明用的都是些粗糙的东西,可就是摆得很好看。 东看右看,她忽然瞄到了什么东西。 一点点光亮,很锋利…… “啊!”池妤叫了起来,指着角落,喊道,“刀!刀!” 这句喊声,打破了相谈甚欢的氛围。 花农一步冲过去,抓起那把刀,拉出藏在墙体里的俞慕之,喝道:“别动!” 雪亮的刀锋,架在俞慕之的脖子上。 被布条捆着嘴的俞慕之吓得魂飞魄散。 “唔唔,唔唔……” 不要啊!他不想死!救救他! “啊!”池妤叫得更大声了。 池韫拍了拍额头。早就警告她闭嘴了,居然还是出事了。 “你们,是来找他的,对吧?”花农哑着声音问。 此时否认,没有意义。 楼晏点点头:“不错。” 花农古怪地笑了起来:“出身好就好啊!这么个废物,也有人来找他。” 楼晏皱了皱眉,池妤已喊了起来:“你说什么?俞二公子才华出众,怎么就是废物了?他还很好心,昨天那些人欺负你,是他帮了你!你恩将仇报!” 花农冷笑:“他怎么不是废物?连句诗是好是坏都看不出来。他和那些废物,没什么两样!” “你……” 池妤还想再说,却被池韫抢先:“说的不错。” 花农顿了一下。 池韫目光轻蔑地扫过:“这俞二公子,就是个绣花枕头。老人家,你可能不知道,他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可实在是太没用了,我就退婚了。别人都说他才华出众,可他是太师府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