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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地说,“善人,您所忧心的事,一定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 男人笑了一下,有一点高兴,真诚地回道:“多谢仙姑吉言。” 生意好坏,是很玄的事情。开在同一条街的铺子,卖同样的东西,一间生意格外好,另一间却付不出房租,很常见。 这不是勤快努力能补足的,所以,做生意的人,比普通人更迷信运道。 同样是抽中花神签,袁少夫人的反应很平淡,这男人却高兴起来。 百中之一的机会,都让他摇到了,可见运道还没有跌落谷底,说不定这回真能翻身。 男人盘算着,回去要进些什么货,再拼一回。 却听青玉道:“善人,请到后殿解签。” 男人咦了一声,问道:“这签又没有卦词,也要解的吗?” 青玉笑道:“命不同,运各异,哪怕抽中同一支签,结果也不会相同。善人,您现在有大运在身,可这气运也要用在对的地方,不然就白费了。” “唔,”男人想了想,点头,“仙姑言之有理。” 做生意的人,就是好说话。 青玉伸了伸手:“善人请。” 男人进入后殿,看到灯旁看书的少女。 在他进来的同时,她搁下了手里的书,站起来颔首示意:“您请坐。” 男人愣了一下,问道:“姑娘是……” “这是我们殿主。”涵玉捧了茶来。 “……”男人一时失语。 他还以为会看到一位年长的真人,没想到是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姑娘。 她看起来这么小,又是俗家打扮,真的会解签吗? 池韫只是柔声细语请他饮茶。 男人心思浮游地饮了一口,嘴里的苦味拉回了他的神智。 这茶不好喝,带着淡淡的苦味。 但很神奇,这苦味过后,脑子仿佛被冷水浇过一般,又清醒又冷静。 进山门时的重重心事,暂时卸下,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好茶! 男人拱了拱手:“多谢。” 有这样的茶待客,这位年轻的仙姑或许真有点本事。 池韫笑着点点头,问道:“这位老爷,您来上香,心有何求?” 这么直接的吗? 男人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回道:“生意人,自然是求生意兴隆。” 池韫看了他两眼,说:“看您的样子,遇到了难事吧?” 男人默了默,点头。 “可否说说?” 生意也有机密一说,本不好跟外人提及。但是男人如今走投无路,想想也就说了,说了痛快。 这中年男人是个行商,长途贩运货物,有时走南北线,从南边贩些珍珠布匹到京城,再从北边贩运皮毛药材回南边。 这一年来,他运道不好,先是北边的药材在路上翻了船,赔了大半的本钱。咬咬牙清了仓,去楚地贩粮。这本是个妥当的买卖,竟又遇到了暴雨。 两下一赔,家底空了大半。他想翻身,便把家里的田地宅子都抵押了,东借西借凑了一笔钱,贩了布匹来京。好嘛,仓库又着了火。 这下可好,把剩余的货全卖了,大概也就够个路费吧! 男人长吁短叹:“想要东山再起,已经不可能了。回去恐要卖田卖地,只怕苦了妻儿。” 池韫点头评价:“您的运道确实不好。” 男人苦笑:“没得法子,只能先回去再说。大不了先做个货郎,从头再来。” 池韫笑道:“您的心气还在,这是好事。”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依卦象看,您还没到绝路。” 男人不解:“怎么说?” 池韫不答反问:“方才您说,仓库着了火?” “是。” “是码头的大仓库?” “不错。”男人道,“仓库里存放了好几家的布,都烧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们家底厚,还承受得起,我却是山穷水尽了。” 池韫点点头,又问:“您刚才说,贩运的是南边的冰帛?” 男人继续点头:“夏天快到了,冰帛适合制夏衣,我押了全副身家,也是想一朝翻身,没想到……” “所以,这把火一烧,京城里想找到同样的冰帛,并不容易。” “是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虽说物以稀为贵,可这东西并不少见,再过个把月,新的货船又到了……” 池韫点了点桌子,截住后面的话,说:“您不妨再等半个月,或许一切就好了。” 男人一愣:“姑娘,为何再等半个月?趁着现在货不多,出手还能卖个高价,再等下去,新的货来了,又要多亏些。” 池韫笑道:“您现在这样,多亏些少亏些又有什么要紧?反正田地房产都保不住了,便是卖得贵些,又能多挣几两银子?” 男人沉默了。 这话倒是不假。大家都知道,再等个把月就有货,现在刚刚初夏,也不是等不及…… 103章 康王 中年男人走了,走前池韫赠了一张转运符。 涵玉最近在学算卦,迫不及待过来问:“师姐,为什么要他再等半个月?这里头有什么玄机?他真的会等吗?如果不等的话,岂不是白费了?” 池韫示意絮儿收拾茶水,回道:“他会等的。都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来烧香,甚至拿最后一点钱添了香油,可见是个十分迷信的人。现在我告诉他,运道来了,哪怕心中半信半疑,他还是会试一试的。” 涵玉若有所思:“这就是相人之术?” 池韫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相人之术,哪有这么简单,这不过是揣摩心理罢了。” 涵玉抓了抓脑袋:“可我已经觉得很复杂了。” “慢慢来,入了门就懂了。” 涵玉受教地点头,又问:“师姐,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半个月有什么玄机?” 池韫拿起桌上那张薄册:“秘密就在这里,你自己看去。” 涵玉接过,却见上面写着“邸报”二字。 邸报她知道,朝廷会定期刊印法令、文书、奏折等发至各处,称为邸报。 但这跟商人的布匹有什么关系? 涵玉将那份邸报翻来覆去地看,恨不得从字里行间抠出答案来。 池韫出了殿门,看到有太医跟着宫人匆匆穿过中庭,往后头去了。 她转头吩咐:“和露,你去兰泽山房问问,是不是大长公主有事。” “是。”和露答应一声,调头去兰泽山房。 …… 骊阳大长公主靠在床头,头发披散着,病容尽显。 她咳了两声,说:“着凉而已,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梅姑姑却一脸郑重:“这几年您一病就是好长时候,怎么可以轻怠?再说了,年纪大了,就得服老,还以为自己身强体壮呢?” 大长公主失笑:“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宫人来报,太医到了。 梅姑姑让人请进来。 不出意料,凌阳真人陪着太医一起来的。 待太医请过脉,开了方,她过来请罪。 “贫道疏忽,没照顾好殿下。” 大长公主淡淡道:“这与你何干?我身边有那么多侍婢,照料生活起居是她们的事。” 凌阳真人一脸歉意:“若不是香丸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