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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言语。 “你恭喜我……你居然……”她咬着牙说:“我就是不想嫁他,我才不要被他们当物品交易去,我想嫁给……” “郡主!”姬玉的声音仍然温和但有了坚决,苏琤于是停住话头。 他站起身来,慢慢地说:“郡主,婚嫁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与少涯一向交好,礼义不可违。”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礼义不可违”这几个字。苏琤颤了颤,也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姬玉,举起手来放在他的胸膛上。她一直盯着姬玉,眼睛眨也不眨:“你莫管礼义,你只需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想不想娶我?” 姬玉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郡主天人之姿,才艺绝佳,世上岂有人不喜欢?难道喜欢就能娶你吗?” 苏琤摇摇头,她有些急切。 “自然不是,那得是我喜欢的人才能娶我。” “所以郡主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是……”苏琤的眼睛眨了眨,低下来。 她这样的性子,主动说出这种话,想来是用情已深。 姬玉不置可否地笑笑,他低头深深地注视苏琤的眼睛:“玉妆郡主,你真的了解我吗?” “我们认识才不过两个月,我果然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郡主殿下,一时的动心是有的,一辈子却是漫长得多的事情,切莫执迷。” 苏琤显然没有把姬玉的话听进去,她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能忍受居无定所,四处奔波,不能忍受缺少奴仆,亲力亲为?” “是,你确实不能忍受,而且也不必忍受。”姬玉笑着,他擦去苏琤脸上的泪,慢慢说:“郡主殿下就该一辈子高高在上衣食无忧,这对你来说远比爱情重要得多。苏琤,我是不会跟你私奔的。” 苏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到底,你就是不够爱我。” 姬玉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想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苏琤慢慢后退几步,心灰意冷地跌坐在地。 她的孤注一掷和他的游刃有余,显得她的狼狈愈加狼狈。 幸而她还不知道,与卫国的联姻就是姬玉的建议,她和清彦的婚事是姬玉一力促成。 姬玉唤我出来送苏琤,我从屏风后走出向苏琤行礼。她眼神空空地看向我,忽然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支朱钗,银光闪烁间径直刺向自己的脖颈。我和姬玉几乎是同时出手,那朱钗接连在我的手臂和他的手臂上划出长长的伤口,最后被姬玉握住。 鲜血从我的手臂上流淌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与他的血混合一处。 苏琤捂住嘴巴,她没有惊叫出声,只是无声地哭泣。 “项老夫人待你这样好,你方才可有一瞬想过,你若死在项家,老夫人该多伤心?”姬玉慢慢地说,苏琤摇头再摇头。 美人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我看向姬玉示意他先离开,姬玉点点头,说道:“阿止,你劝劝郡主殿下吧。” 他松开手,朱钗落下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伴着从他指缝间滴落的血珠,如同围着朱钗点点绽放的梅花。他的血色比普通人要深一点,染红袖子的样子更加触目惊心。苏琤转过脸去不看他,姬玉便笑笑离开了房间。 当姬玉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笑,颤声说:“我是玉妆郡主,我身上流着王室的血,父亲和陛下他们那么疼我。可是他们那么容易就把我卖了!卖给那个我从没见过的什么皇子!凭什么,凭什么?” 我默默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见了期期。若不是齐国亡了,期期或许也会有这么一天。凡事都有代价,这便是作为公主皇子被宠爱凌驾于千万人之上的代价。 “连那些乡野村姑都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她哽咽着说。 我蹲下来,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看着她潋滟的一双眼睛,平静地说:“那些乡野村姑真的比您差上许多吗?” 她对我怒目而视,我笑笑:“自然您是王室贵胄,闻名九州的美人,可出身,美貌,国势这些并非是您自己挣的。至于才情,若您终日劳作苦于温饱,哪里有余裕学习诗书音乐?说到底那些平民姑娘未必没有聪慧美貌的,只是运气不如您罢了。若她们都像您这样埋怨,这世上也有太多不可原谅之处了。” “你在说什么?尊卑有别……天命如此!”苏琤瞪着眼睛看我,傲慢和愤怒盖过了悲伤。 我忍不住笑起来,摇摇头:“郡主可知每年有多少国家灭亡,多少‘尊贵’的贵族为奴为婢?信尊卑有别,不如信有得必有失。若想占得十全十美,只怕是镜花水月一无所有。再者说,活着最差的情形也不过一个死。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么?清彦究竟是怎样的人,将来会待您如何也未可知,您若是不愿信他就去逃婚,别管清彦也别管姬玉,摒弃荣华富贵去做个平民女子,将来便可以有婚嫁的自由。若是您又想要尊荣又想要自由,只怕是贪心太过。” 苏琤怔怔地看着我,愤怒悲伤冲撞在一处,最后纠缠成没有着落的茫然。最后她捂着眼睛匍匐在地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若是他,我一定选自由。我是真的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如果没有姬玉,她也许不会如此狼狈。 如果不知道他的好只是做戏,如果不知道他温柔的笑容背后是满满的算计和心机,如果当真以为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爱上,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不会动心的吧。 我把朱钗捡起来擦干血迹,插回她的发髻里,轻声说:“人心易变,难得始终。郡主,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醒过来的时候,就把关于姬玉的一切都忘记了吧。姬玉不值得你为他放下尊严,是他配不上你。” 苏琤抬起哭红的一双眼睛盯着我,惊诧继而疑惑,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也不管沾了满手血。 “你是谁?”她注视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是姬玉公子的奴婢阿止。” “普通奴婢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你到底是谁?” “我是阿止。” “你!”她攥紧了我的手,微微靠近我仿佛想从我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 红着一双眼睛,眼睛里还有泪,再怎么想表现得威严也难。 我不禁笑着摇摇头:“郡主殿下,我是谁很重要吗?现在的我就是阿止,仅仅是阿止。” 无论苏琤怎么问我只有这么一句话。她虽然气愤疑惑,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这无关我如何,只是她终究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普通姑娘劝服。 苏琤离开的时候眼睛还肿着,但是神情已经恢复了冷淡高傲的样子,甚至看起来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