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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着了魔一般, 非孟洁不可侍寝。再加上九皇子的确聪明可爱,哪个父亲不爱幼子呢。 故而, 即便疲累万分魏帝还是想去凤凰阁看看孟洁。魏帝只带了个执灯小太监,走过沧池后,只见一个红色衣袍的人往玉堂而去。 魏帝擦了擦眼睛,还以为看到了骊姬, 骊姬当年就最喜欢穿红色。 他问小太监:“方才那人是谁?” 小太监道:“好像是孟婕妤呢。” “婕妤?”魏帝满腹疑惑,昨天见过孟洁,她都下不来床,这会怎么在这儿。 魏帝跟着来到玉堂, 门口的太监还在打瞌睡,这时候也清醒了。他们就是看房子的,从未见过天颜, 现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魏帝问:“方才可是婕妤过来了” 看门的愣了愣,道:“回陛下,是,是驸马。” 说到孟淮,魏帝更觉得奇怪了。 原先孟淮与宜春成亲、外放,逃出未央宫,对此魏帝是耿耿于怀,迫于朝臣进谏不得已为之,想着一两后将孟淮召回来,再想个办法让其和离。 那时候魏帝对孟淮还是存了心思的,可后来不知怎样,自己居然渐渐淡了这个念头。秦嬗回来后主动要求和离,拖到现在,自己也没什么表示。 思前想后,好似被什么蛊惑了心智似的。 再想起那个巫蛊娃娃,那真是太子做的吗?若是他做的,该是最近做的才是,怎么自己种种反常行为,是已经持续了许久时间了呢。 众多疑惑、如团团迷雾,让魏帝找不到头绪。厌胜之术被发现后,他头疼确实好一些了,只是禁不起疲累。 可如山的政务,怎么可能不疲累呢。是以现下魏帝的太阳xue又突突直跳了,执灯的太监见了,忙问看门的:“陛下不舒服,内里可以地方歇息一会儿?” 看门的想了想,道:“有,书房有榻。” 小太监扶着魏帝进去,推开书房门却见榻上有人盖被子而睡了,竟然是驸马。 “驸马怎么睡下了,需得叫醒才是啊。” 魏帝摁着额头,见一旁衣架上挂着红袍是孟淮穿着的官袍,才明白他可能刚从左冯翊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常服。 “陛下,”小太监瞅着魏帝眼睛中闪过一丝波动,他小声道:“陛下,还去凤凰阁吗?” 魏帝想了想,摆摆手,“孤在这儿坐一会儿。” 小太监心中清明,想那汉成帝不也是纳了飞燕合德两姐妹吗?他默默地退了下去,为魏帝关上了房门。 魏帝坐在书房的案几旁,默默地看着熟睡的孟淮,心中突然没了那些期望和欲念。 回首他的一辈子,废除长老院,集中皇权,征伐四国,平定中原,驱除鞑虏,统一北方,俯首农桑,遵崇儒术,推行新政,每一项都在史书上大写特写,扪心自问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臣民。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恨他,革故鼎新的路上总有人被牺牲。时代变迁,与历史不过扬起尘埃,可一粒尘埃落在微末之人身上,便就是头顶大山,万劫不复。 至于孟氏姐弟之流,魏帝只能觉得可惜,但并不后悔,也没有对不起可言。 汉室没落,雍朝无能,天下纷乱,诸侯并起,本就是大争之势,他不杀伯仁,自有人杀伯仁。 只是人之老矣,其行也柔,其言也善,况人过五十迎来幼子,如果真的如盛年时一般为所欲为,怕会为幼子招来冤孽。 想到这里,魏帝站起来,坐到榻边,望着孟淮,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骊姬,更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他与丞相卫封一文一武,运筹帷幄,豪气冲天,百战不败,类似骊姬得不到,便可抢她的儿女,那时他可谓广地苍穹,皆在掌握,可现在他却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了当年的锐气,宦海如泥,其险其难尤胜战场。 难道真应了那句,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人活数十载,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他便要退场了。 正如是想着,榻上的孟淮悠悠转醒,猛见魏帝坐在身旁,他先是吓了一跳,蹭地坐起来却见衣衫褪去,连底衣都被解开,薄瘦胸膛尽收眼底。 孟淮的脸色涨红,青筋暴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魏帝皱了皱眉,知是他误会了,可人还未开口,孟淮血气上涌,又愤又恼,并夹着无比屈辱,他几乎是扑上前,撕叫着:“魏贼,我要杀了你!” 孟淮歇斯里地,尽管没有武器,拼着一口气也要杀了魏帝。 魏帝即便是再高大再威猛,也是半百老人,且久病缠身。可孟淮是还未弱冠的青年,有愤懑和怒气加持,怄人的屈辱让人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居然一把将魏帝推在地上。 魏帝翻倒在地,思绪居然还能清晰,他想着自己老了,可孟淮还年轻,他有勃发的未来,只是他与魏国来说,是汉武帝的金日磾,还是秦惠公的义渠君。 小太监在外守门,突然屋内传来器皿破碎之声,将他的瞌睡全都吓醒了,他推门却见那般场景几乎魂飞魄散。 孟洁于睡梦中被叫醒,匆匆批了外衫赶到玉堂,只见满屋狼藉。魏帝一派威严坐在上位,孟淮被人押着跪在地上,虽是衣衫整齐,但鬓发松乱,面如死灰,眼中猩红,嘴角也有血丝,明显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 “陛…陛下…” 孟洁跪倒在地,她来时已经听了个大概,大约是魏帝在玉堂遇到了驸马,一时没忍住… 然则魏帝也是有口难辩,事发突然,他竟然不知从何解释,可这个按下不表,孟淮确实犯上了,故而魏帝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桑措…桑措…”孟洁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抱着孟淮哭泣,可怜他弟弟人已经僵硬了,如石头一般,怎么抱都暖不热。 魏帝揉了揉眉心,想他乃是天子,即便是做了荒唐事,哪有解释道理,好在今夜知道的人不多,他道:“都拖下去吧。” 办事的都是魏帝的亲卫,能做到绝对的保密,如是今夜那几个太监全都被带到暗处解决了,一句话都没让他们说。 为魏帝执灯的那个小太监死前嘴里塞了绢布,呜呜直叫,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他也觉得奇怪本来只是让他引着皇帝来玉堂,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自己不明不白地送了命。 秦云在岁羽殿一直没有就寝,隐隐约约听到了玉堂的动静,嘴角勾起一丝渗人的笑容。自言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孟淮喝的茶水中是有些许迷药不错,本来也该给魏帝用春、药的,这样才好颠鸾倒凤。 只是秦云怕做的太过,查到自己身上。所以她只是着心腹装作孟淮手底下的人,买通太监引着皇帝来到玉堂。 至于理由,说驸马想为宜春公主求情也好,说驸马另有所图也好,总之魏帝对两姐弟的腌臜思想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