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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毕竟是教坊的主事,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些人不敢再犹豫,拿着杖扑向萧鎏霜。 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萧鎏霜竟然还在笑,笑得常安毛骨悚然。 匕首滑到手心,萧鎏霜想,看来这孔雀台是待不下去了,今日之后,在这陈国京都之中也要隐姓埋名才行。 “都给我住手!” 少年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而萧鎏霜对上少年背后萧子垣担心的眼神,向他安抚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萧子垣这才安心些许,阴沉的目光落在常安身上。 常安回过头,看见严书辞稚嫩的脸和灰扑扑的太监服,嗤笑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严书辞涨红了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在此行凶,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哪里来的傻小子!常安翻了个白眼,不欲与他多说。 眼看这些人有恃无恐,全然不把宫里的法度当回事儿,严书辞气得浑身发抖。他终于从袖中掏出腰牌,高声道:“我乃当今五皇子,尔等还不住手,难道是想在这孔雀台中谋逆不成!” 这些太监都是没见过严书辞的,可他们认识那块腰牌,腰牌代表的就是当今五皇子。 就算五皇子不得宠,也不是他们这些奴婢能违逆的! 常安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扔下武器,跪倒在严书辞面前。 ☆、第四十章 花魁 常安万万没想到, 堂堂五皇子竟然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整天往教坊里跑,叫他一番谋划全成了空。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他就白费力气了!常安抓起地上的木杖, 疯狂地向前扑去。 “还不快给我将他拦下!”严书辞厉声斥道。 立时便有人争先恐后地拉住了常安。在这一片混乱中,萧子垣走到萧鎏霜身边, 关切道:“如何?” 萧鎏霜摇摇头:“没事。” 她厌恶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獐头鼠目的青年身上:“只是这手段实在叫人作呕。” 萧子垣眼中浮现一丝杀机, 萧鎏霜拉住他,轻声道:“他既然想做那等事情,不如扒了他的衣服送去净身房, 这才叫报应。” 萧子垣挑眉:“还是夫人有法子。” 比起干脆要了他的命,这才能让他真真正正地痛不欲生。 趁着没人注意, 萧子垣提起青年的衣领, 轻轻松松地将他拎走。 另一边, 严书辞狠狠训斥常安等人一番,命其他人压着常安去慎刑司领罚。之后, 他期期艾艾地走到萧鎏霜面前, 颇有几分可怜道:“jiejie…对不起…” 萧鎏霜笑了笑:“怎么对我道歉, 今日是你救了我, 我该谢你才是。” 严书辞双手搅在一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那日我正好扮成小太监想溜出宫,却被人指使着来教坊送衣裳,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要是说出了身份,你…你就不肯做我jiejie了…” 萧鎏霜叹了口气:“我没怪你。” “真的?”严书辞仰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萧鎏霜摸了摸他的头:“真的。” “那我以后,还能来教坊看你么?” “殿下贵为皇子, 想去何处又何必问我。” 在严书辞听来,这便是同意了。 他心头大石落地,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jiejie,那个常安敢害你,我一定让慎刑司秉公办理,还你一个公道!” 萧鎏霜扯了扯唇角:“殿下以为,这陈国之中,有公道?” 严书辞不解地看着她。 萧鎏霜走到没了气息的刘姑姑面前,指着她道:“为了害我,他不惜以一条人命作代价,只因为我让刘姑姑来取乐器,她便被害了性命。” “他敢这样做,背后会没有倚仗么?”萧鎏霜淡淡道。“年纪轻轻做了这教坊管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会有人保他。” 严书辞涨红了脸,这… “你是皇子,在这孔雀台中说话比我有用,还请你将她葬了,最起码做到入土为安。” 严书辞低着头:“好…jiejie。” 萧鎏霜点头,转身走出库房。 “jiejie!”严书辞突然又叫了一声。 萧鎏霜回过头看他。 “他…为什么要害你?” 萧鎏霜神情淡漠:“你觉得呢?” 她离开了。 严书辞紧紧抿着唇,无论如何,他要护着她,她那么像阿娘… 他活了十三年,第一次想要保护什么。 子时,窸窣的脚步声在幽芳庭中响起,风吹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仍旧是那间屋子前,萧鎏霜敲响三下房门,静待片刻,房门终于开了。 “你来了。”妇人嘶声道。 萧鎏霜走进门,妇人将门合上,房中烛火跳动,明灭不定。 妇人没有说话,将桌案上白布揭开,而后对萧鎏霜道:“跪下。” 萧鎏霜看着桌上,那是一块粗陋的牌位,上面刻着“先主骓阳君叶怀虚之灵位”。 她的指甲狠狠嵌进掌心,看着牌位,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妇人看着她不动作,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信了骓阳君谋逆的鬼话,以为他是叶氏覆灭的罪魁祸首?!” 若是如此…妇人心下发狠。 萧鎏霜上前,轻轻抚摸着牌位,随即跪下干脆地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问道:“你是谁。” 妇人看着她动作,眼神复杂,叹了口气才说:“骓阳君麾下,暗卫天字十六,师青蓉。” “京都花魁师青蓉?”萧鎏霜盯着她,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枯槁的妇人和十五年前艳绝陈国京都的花魁联系在一起。 她只知道师青蓉是小叔叔的红颜知己,却不知道,她竟然还是小叔叔手下的暗卫之一。 “叶女君原来还记得我这等小人物。”师青蓉佝偻着腰,近乎冷漠地说。 萧鎏霜是没有见过当年的师青蓉的,她当年年幼,叶怀虚就算再离经叛道,也不会带一个小女郎去那花街柳巷。 但她还是听过一二师青蓉和自己小叔叔的传闻。 “你既然是小叔叔的人,为何会在这孔雀台中。若是严玉关知道你的身份,怎么还会留着你。”萧鎏霜质问。 师青蓉微微低着头:“他并不知道我是主人手下的暗卫。” “那你为何会在此?” “因为严玉关缺一个,能和他一起怀念主人的人。”师青蓉讽刺地笑了一声。“他费尽心机害死主人,到头来又惺惺作态地怀念他,你说好不好笑?” “他将我关在这幽芳庭中,想起主人了,便来同我说话,好似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愧疚。” “以你的身手,要逃离这孔雀台,应当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