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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心中暗笑,传言是真,自己才是假,便不再说话,撩开了车帘往外面望去。 昨日付易安便告诉她今日要出去走走,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夏念记得去年还在北翟时,此时已经非常冷,点梅阁甚至已经放上了炭盆,银葵还给自己弄了手炉让自己平日里用着。如今这南召国,明明是冬日里,这温度却还如秋天一般舒适。 透过掀开的帘外,远远的是一大片苍翠葱郁的绿树。再看天色,也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有些和煦的阳光照进车内,透过帘子,洒到夏念的脸上。 “国师,我们今日要去哪里?”她感到了日光的微微刺眼,便又合上了帘子。 “去永泉城,离铧陵城不远,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到了,公主可要下车休息走走?” “不必,我不累。” 夏念微笑以示谢过付易安关切的眼神。 今日同他在这马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才知道付易安竟是从小便在玄镜山庄长大,虽没有父母亲人,不过听他说起来,玄镜山庄内气氛应当是和睦欢快的。而他从小便深受师傅宠爱,后来也因为天资禀赋过人而受师兄弟爱戴,虽是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但也至少活的安然不迫。 所以这个人才会自始至终都那样温柔从容,不会害怕被揭开任何往事。 如果那个人也是如此,那该有多好。 “公主在想事情?” “是,我……”夏念知道恐怕付易安是看出了自己刚刚那一刻失神的面色,便极力将自己刚刚要沉陷的思绪再次拉回来,“也没想什么。” “公主是不是想问什么?”付易安看着夏念眉心微动,嘴巴张了张却又合上了,他心中添了一抹哀,却只是和然问道:“公主想问他,是吗?” 见夏念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那眼中忽然有了别样的光,付易安心中了然,“其实我只见过他一面,便是他闯入玄镜山庄那日。” “国师,不必说了。” 当年慕息泽闯入玄镜山庄,断了他师傅四肢。这件事恐怕对整个玄镜山庄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夏念自是知道不能为了想知道慕息泽的事而去揭别人的伤疤。只是付易安却似乎并未打算停止,只是回以她一笑。 “公主,你不必觉得不安。其实许多事有因必有果,虽然我是玄镜山庄的人,但是却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按慕息泽的性子,他要为自己母妃报仇,只是断了我师傅手脚已经算是温和之举。” “许是因为,你师父只是帮忙造了千鬼匣,并没有直接去害洛妃娘娘。”夏念低头垂眸,心里又蒙上一层忧伤,喃喃:“我想......他是爱憎分明的人。” “不过,慕息泽确实是个难遇的对手。”付易安眼中忽然没了笑意,“玄镜山庄机关众多,他当年只有十五岁,竟然能在半日之内破了全部机关,闯入谷中,这是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 “国师……倒是比他大度许多。” “这是何意?” “息泽他,不是……我是指他评价你时可并不这么中肯。” 夏念脑中浮现慕息泽一脸不屑地提起付易安的样子,心中又觉得有一分好笑,好笑中也有几分苦涩。 “他从前是浔月教掌门弟子,是半个江湖人。武艺甚少有人能敌,自然是有几分疏狂的。” 夏念再次听到浔月教,只觉得世事变迁,自己曾经就是因为浔月教而接近他,没想到一接近就是这样的结果,“浔月教......听他说浔月教在霖州,是否连国师也不曾去过?” “浔月教遗世独立许久,教址应当被迷阵掩盖,因此外人发现不了,我确实没有去过。”付易安似是微微思忖一番又道:“不过慕息泽应当也不方便再去,毕竟近几十年来听说浔月大变,不喜涉足朝堂之事。他当时如何能进浔月教却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慕息泽当年是因为掌门师弟白湛的缘故才能去了浔月,只不过众人皆知北翟国睿王幼时被医仙带走,却不知医仙就是白湛,看来连付易安也并不知道此事。 好在马车停下了,否则夏念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神色。 下了车,夏念有些惊叹于眼前的情景——竟是一条摆满了各式各样木质工艺品的小街道。 每个商铺前都有各自一个大小相宜的摊位,有书房内所用的摆件,亦有寻常所用的桌椅式样,最是新奇的是一幅幅雕刻过的木质图画,如同袖珍的屏风一般精巧,挂在空的地方供往来的行人观赏。 “这里便是国师说的永泉城,怎么看着像是一个卖木制品的地方?”夏念边看便说,不时微笑回应那些站在货摊边招揽着顾客的人。 “这只是永泉城的一个小镇,倚木镇。永泉城之所以叫永泉城,是因为有一湾泉水绕城,四季不歇。”付易安停住了脚,往一个较大的商铺走去,夏念也随着他走了过去。他边走便道:“公主可记得刚刚我们经过许多树林,这里的气候很适合这样的树木生长,因此这里的人多以制木具为生。” 夏念随着付易安进了那家店,发现原来这些店铺,店外是陈列的木具,而店内竟是直接连通着一个院子,她向内望去,看到那里有许多匠人正在低头做着自己手上的活。 正望着那里出神,一个看着富态,老板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瞧着两个来人穿着不凡,便迎着笑道:“客官可是看中了外边哪个器物,想要来问问价格?” “倒也不是,”付易安从容不迫道:“我们走过来,看着老板您这家店最是宽敞,样式也极多,一时好奇,便进来看看。” 那男子见付易安夸赞自己的店铺,自然便骄傲许多,顿时眉开眼笑也随之道:“这是自然,我家可是倚木镇上最大的制木商。且不说南召国四处达官贵人家都有我家的东西,就是其他地方的人,也千里迢迢到这里来买我家的东西。” “哦,其他地方的人?” 付易安这一问,那老板却突然收住了话头。他随即看看正在四处张望的夏念,立刻问道:“夫人可是要为家里添置什么物什,我这里可都有的。” 夏念收回自己流连辗转在墙上各式木质刻画的目光,立马摆摆手道:“我不是夫人……不过我看你这儿的这些画都不错,都是那些匠人做的吗?” “这是自然,姑娘看着可是有喜欢的?” 付易安转头看到夏念望向院中那些匠人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