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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一夜,现在你让我们投降?”他回手一指后方,眼睛红了起来:“宝山刚刚被炸成了灰!我他妈的现在投降?!”卫队长后退一步,依旧保持着义正词严的神情:“旅座不要激动,这是师爷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唐安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师爷!师爷既然想投降,那早干什么了?他提前连个屁都不放,让宝山像傻子一样给他打仗!现在宝山没了,他再说这话也晚了!你回去告诉师爷,就说他爱投降就投降,我不投降!我要投降了就对不起宝山!”卫队长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随后忽然向后一招手,叫来几名随行士兵。这几人拿出铁筒子大喇叭,开始四面八方的呼喊:“兄弟们,别打啦!虞师爷和日本人已经谈好啦!上边人都和平了,你们还跟着卖什么命啊?撤吧撤吧,撤回城里吃午饭啰!”此言一出,四周果然就有士兵跃跃欲试的想要离开。而卫队长再次上前,扯住唐安琪便往外拽:“旅座,得罪了。师爷要我一定把您带回去,您必须跟我一起走。”唐安琪没言语,拔出手枪抵上对方手臂,不假思索的就扣了扳机。这是他第一次开枪让人见血。卫队长惨叫一声向后退去,而唐安琪继续举枪瞄准了那几名捧着喇叭进行煽动的士兵,一枪一个,全部打倒。“不许走!”他大声吼道:“你们要回去当汉jian吗?不许走!”有人听了这话,把放下的枪又捡了起来。然而更多的士兵,包括守在前方阵地的,还是试试探探的四散开来。他们累极了也饿极了,他们还年轻,不想死。这时又从城中来了一支小队,捧着喇叭继续喧哗,鼓动士兵让开城门马上撤退。唐安琪没有留意到前方战场上的奇异宁静,四周的声音都在传达着虞师爷的命令,他孤军奋战的挡在众人面前,鼓足力气的大喊:“我是旅长,不许走!”虞师爷传达下来的声音很快盖过了他,他急得将要哭泣,撕心裂肺的发出声音:“别听他们的话!我是旅长!我没下命令,你们不许走!我是旅长,我是旅长……”他一个一个的拉扯士兵,拉了这个放走那个。卫队长疼出一身冷汗,被人抬着率先离去,小队众人也是捧着喇叭边喊边撤。他站在瓦砾与尸体堆出的废墟上,终于渐渐变得声嘶力竭。一屁股坐下去,他眼望着士兵离去的方向,哑着嗓子嚷了一句:“我是旅长……”他低下头,抬手抹了眼泪,抽泣着又道:“我是旅长……”这时,有人轻轻触碰了他的手臂,他抬起头来,看到了小毛子的面孔。小毛子说道:“旅座,我跟着您。”唐安琪泪眼婆娑的放出目光,发现阵地之上竟然还留下了几十个兵,一个个烟熏火燎的,正在向前线传递弹药箱子。感情卫队长垂着鲜血淋漓的伤臂,强忍痛楚站在了虞师爷面前。一手扶着一名卫兵,他满头冷汗的低声说道:“师爷,大部分人都撤下来了,还有少数士兵在那里顽抗。”虞师爷站在阴森森的指挥部内,劈头问道:“安琪呢?”卫队长咬紧牙关忍下一声呻吟,颤抖着声音答道:“孙团长殉国了,旅座不肯离开前线。”虞师爷一听这话,额上登时暴起了青筋。上前两步走到卫队长面前,他扬起右手,狠狠的抽向对方面颊:“你王八蛋!他不走,你就任他留下了?!”卫队长被虞师爷打的脑袋一歪。神昏力危的闭了闭眼睛,他的嘴唇已经有些苍白:“我也想要把他强行带走,可是他对我开了枪,我没办法。”虞师爷扭头望向墙上挂钟——在他与日本人的约定中,战场停火时间只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早已过去了!虞师爷的手又有些抖。侧身从卫队长身边挤出门去,他开始张罗着要去城北前线,亲自把唐安琪押回来——不管唐安琪愿不愿意,实在不行一棍子打晕了他,绑也要把人绑回来!可是未等汽车开到近前,又有一队人马飞跑过来。领头一人是副官打扮,气喘吁吁的拦住了虞师爷:“师爷,吴团长拒不接受投降命令!”虞师爷一挥手,表示不管,径自出发赶往城北。然而汽车没有开出多远,就被迫停了下来——日军的炮弹已经轰到了这里,地面早被炸成坑洼不平了。虞师爷推门下了汽车,一边命人回去牵马,一边颠颠簸簸的往前跑。跑了没有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停下脚步向前望去,他就见城北方向腾起冲天浓烟,显然是发生了不寻常的大爆炸!虞师爷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仰头望向前方天空,他喃喃唤了一声:“安琪。”这时有人从后方追了上来:“师爷,相川大将发来急电,让您尽快安排仪式,欢迎皇军明早入城。”虞师爷神情木然的转过头来,仿佛不能领会对方言语。而未等他做出回应,又有一人飞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大声说道:“师爷,日本飞机要轰炸南城了!”此言一出,虞师爷果然听到了一阵陌生的巨响——飞机的马达声渐渐逼近,是一场恐怖的旱天雷。那人这时又急急的做出催促:“师爷,日本飞机说是只炸南边前线,可是炸弹不长眼,万一落到了这边可怎么办?您还是先回火车站避一避吧!”虞师爷愣了一两秒钟,忽然哆嗦了一下,回过了神:“清园那边怎么样了?”“已经打去了电话,两位太太现在应该都钻进假山洞子里去了。”虞师爷六神无主的又向前方射出目光。他的心系在唐安琪身上,可是两只脚理智的走向汽车。在返回火车站的道路上,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现实扯了个身首异处。几十分钟的轰炸过后,城南战场寂静了。街上依然没有百姓,只有稀稀落落的唐旅士兵在合作着拖尸体。虞师爷这回终于跑去了城北,可他并没有找到唐安琪——什么都没有,连尸体都没有!他身上很凉,脸上很热,手脚都在发抖。弯着腰站在一旁,他直瞪着眼睛,旁观士兵清理战场。他不怕血rou残肢,小黑山上的土匪不是吃素的,他作为师爷,自然也是经过见过。可是战场几乎快被打扫干净了,他还是没有看到唐安琪的影子。不奢求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