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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着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你曾经爱过我。”成珏的嘴唇颤了颤,手下意识地攥成拳头,极力压抑住心头不断上泛的怒意,冷声道:“容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如果要脸的话,我早就失去你了。”“成珏,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起了很多关于我们之间的回忆。”“我一点也不想听。”“好好好,那我不说。不过,你还记得我们唯一一次看的那部电影么?”他喃喃自语着:“有些人是离开之后,才会发现离开了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前几天,你问我说,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么?”“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在心底埋下一个答案,但是因为埋得实在太深,慢慢地,我也就忘了。”“成珏,我大你十岁,而我们已经错过了整整六年。你说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哪会有这么多六年十年等待着你消耗蹉跎呢?”成珏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所剩不多了。”容庭侧过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寻常并没有的兴奋,说:“那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重来?”成珏缓缓摇头:“六年,十年,都太长了......”“怎么会?”容庭的眼中夹杂着焦虑,说:“成珏,你知道我心底的那个答案是什么吗?”“我连续想了好几个夜晚,终于想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因此,我觉得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爱你。”第三十九章成珏看着他,而他的眼中闪动着期待,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但是成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起了掉落在床上的毛巾,用力贴在他的脸上,随后才开口道:“先睡上一觉,等……”容庭挣开了他的手,说:“至少,至少你应该回应我。”成珏全当他是生病时说的糊涂话,敷衍着:“等第二天我再告诉你。”“成珏,是不是等我醒来,你就不在了?”“想什么呢。”他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说:“你现在发烧了,先闭上眼睛睡一觉。”“那我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会是你吗?”容庭的语气竟变得可怜兮兮的,听得成珏怔住。他思索了片刻,随后应了一声:“嗯。”“真的吗?”“真的。”“我还是有点不信......”“......”“好好好,我信我信。”容庭见他的视线倏尔变得冷淡,忙不迭地说道,遂阖上了眼睛。成珏坐在他的床边,就这样目光平静地看了他许久,听见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轻轻地叫了声:“容庭。”并没有人应答。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他俯下身,将那块已经被他脸捂热的毛巾拿在手上,而视线飘飘走走,忽然移到窗台的某一隅。此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将那几个红陶小花盆尽收眼底。他伸出手,用手指戳了戳其中一朵多rou,模样依旧像一朵莲花似的,只不过花瓣稍微肥厚了些,颜色绿了些。周边的泥土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杂草。“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房间里放的几盆多rou。我没有扔,它们一直被我照顾得好好的。”原来他并没有骗他。他用手泼了点水上去,随后将窗帘拉拢,遮掩住外面的月色。临走前,他还是回过头看了眼正熟睡着的容庭,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转回身,将卧室的灯关上,信手阖门。雨势渐渐减弱,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圆子就朝他身上扑了过来。他一边单手抱着它,一边走到他久违的零食柜里翻找自己想吃的零食。其实所剩不多,因为在他离开之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是以他没有找到自己特别爱吃的东西,打算拿一杯土豆泥就着温牛奶先垫垫肚子。确实如之前容庭说的那样,房间看起来时常有人打扫的样子,桌上椅子上也并没有落灰。他的脸被冻得红通通的,捂着暖手袋上了床。即便开了热空调,他依旧觉得怪冷的。被褥柔软之中捎上了些阳光的味道,温暖至极,然而今天却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他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的形状,侧过身,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正如他所料。他伸长了手,从柜子里找出一本笔记本,随意地翻看起来。这是他自己写的日记,但他读书读得少,肚里没有什么墨水,因此实在编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穿插在一个个名词中,每天发生的事情用只言片语便一笔带过。然而却也能勾起他的不少回忆。看着看着,他便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在那间空房子里安安稳稳地住了好几个月,即便是回到自己已经待了九年的地方,也不能够全然地适应下来。成珏睡得浑身难受,换了好几个睡姿才渐渐有了困意,等好不容易进入睡梦之中,他却做了一个不算美好的梦。他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低头望向地面时,却看见了自己——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连嘴唇也是苍白色的,就像是睡着了那样。周边是一片荒芜贫瘠的土地,阴风阵阵,吹得地面黄沙漫漫飞舞,裹挟着落叶飒飒而下。他死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并没有生起过多的波澜。他只是抬起手来反复地看了看,是半透明色的,随后往旁边一挥,轻易地穿过了那一节节弯曲的虬枝。就在这时,他的“尸体”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了件黑色的长风衣,低着头,仅能看见挺直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嘴唇。他的身体僵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他右手的手指正夹着一支烟,一点猩红的光,氤着一丝袅袅上升的青烟。因为衣服实在黑得如同浓墨,衬得他的手愈发像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寒冷滋生着畏惧,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下一瞬,盘旋在天空的落叶忽然如同齑粉似的剥落,倏地化作了一片片明艳的玫瑰。花瓣急如雨下,耳边的风声骤地加大力度,将其吹成了一个偌大的漩涡。但容庭充耳不闻,仍旧目光浅浅地看着他。与此同时,一片红色的花瓣不急不许地落了下来,刚好停在他苍白的嘴唇上。只见到容庭缓缓俯下身,贴着那片花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