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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派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天姥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傍晚,沈青崖满怀沉重地从微风草堂出来,迎着晚风快不走回青崖。他刚刚接受了将杜光遗体送回苍门的任务,他得代天姥山前去赔罪。他是大师兄,责无旁贷。可是他放心不下沈星竹,又更不放心带她同去。他能感觉到师弟师妹们最近对待沈星竹的态度变得很小心翼翼,这当然不是大家在怀疑她,只是……沈青崖快步回到小庐前,迎面正好撞上一个师弟从小庐里出来。他提着篮子,刚好送饭出来。“大师兄。”“她怎么样了?”“小师妹只是坐着,看着仍是没什么精神。”“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吃饭吧。”两人只是平静地交流,可眼中的担忧是一样的。随后沈青崖快步走进屋里,就看到沈星竹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束还沾着水珠的小白花,怔怔出神。“星竹?”沈青崖走过去。沈星竹回过头来,好不容易露出一个微笑,说:“大师兄你回来啦。”沈青崖揉了揉她的发顶,问:“这是七师弟给你摘的花吗?”沈星竹点点头:“嗯。”“如果你喜欢的话,大师兄以后天天给你摘,好不好?”沈青崖温柔地问。“好啊。”沈星竹喜欢这种虽然单调,却很可爱的小白花,它没有牡丹的富贵没有桂花的香味,普通得随处可见,但沈星竹就是觉得它很漂亮。如果开满一整个青崖的话,一定很漂亮。沈青崖看到她眸中升起的向往,心中的大石终于稍稍落地。他拿起花插在花瓶里,布置好碗筷,笑说:“先吃饭吧。”两人便面对面坐下,吃着朴素的三菜一汤。沈星竹夹了一筷蘑菇放到沈青崖碗里,“大师兄吃,七师兄说这是他们刚采的,特别新鲜。”“好。”沈青崖一点儿不含糊地把蘑菇吃下去,几下就没了。沈星竹便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端着饭碗看他吃完,满心欢喜。她想,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刚成亲的夫妻一样,特别好。大师兄从来不把山外面的悲欢离合带回来给她,她就在所有人的细心呵护下慢慢长大。长大了,就能嫁给大师兄了。她从小就这么念叨着、念叨着,大家都笑呵呵的。长大之后她会害羞了,就不再这么念了。可是整个天姥山都默认她会嫁给大师兄,大师兄也收下了她丑丑的荷包,对她爱护有加。她无数次相对大师兄说——我一见到你啊,便心生欢喜。沈星竹这般想着,又偷偷地去瞧她大师兄。沈青崖便温和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快吃吧。”吃完饭后沈青崖见她状况还好,便把碗筷送了回去。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沈星竹正在小庐前喂白鹿。一大群白鹿围在她的身边,他的小师妹穿着淡青的衣裙,像个小仙子一样。沈青崖的心中却升起一丝担忧,大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说:“手怎么这么凉?回屋吧。”沈星竹摇头,“我们再在外面坐一会会儿好不好啊?我一直待在屋里,太闷了。”沈青崖心软了,他禁不住沈星竹这样撒娇,于是便跟她坐在孟七七那天坐过的大石头上,微微侧着身,替她挡住山外来的风。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两只白鹿走过来趴在他们脚边,安心地睡了。良久,沈星竹拿出一块手帕来,帕子里包着两颗糖,递到沈青崖面前说:“大师兄吃糖吗?”沈青崖摇摇头:“你吃吧。”“这是我特意省下来的呢,师叔给我的,说是从很远很远的海的那边带回来的呢。我一颗,你一颗,好不好?”沈星竹又把糖往前递了递。“好吧。”沈青崖便主动挑了一颗,看着沈星竹把另外一颗吃下去,这才把糖放进嘴里。糖很甜,沈星竹把头靠在沈青崖肩上,断断续续地跟他说着话。起初沈青崖还会应几句,可后来他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渐渐地就睡着了,没了声息。沈星竹却好似不知道一般,继续靠在他肩上,慢慢说着:“这几天大家都来安慰我了,师兄师姐们都给我带了好吃的,还有花……凌师姐也来看我了,若凡师兄死了,她都没有怪我,她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温柔……”本该睡着的白鹿忽然抬起头来,一滴眼泪滴在它的鹿角上。它仰头懵懂地看着泪如雨下的沈星竹,眨眨眼,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她都没有怪我……”沈星竹低声地哭了起来,转头把脸埋在沈青崖的手臂上,泪水染湿了他的衣服。呜咽之声,在青崖上流淌着,从最初的压抑到后来的泣不成声。“大家都说不是我的错,所有人都对我那么好……可是、可是我都看见了,那是我哥哥啊……”沈星竹抱着沈青崖的胳膊,像抱着一根浮木,哭红的眼睛望着他,哽咽着说:“我过不了自己那关,大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沈青崖还睡着,他似乎很累了,眉宇间有抹不去的担忧。沈星竹站起来最后抱了他一次,像以往很多次沈青崖对她做的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大师兄,我一见到你啊,便心生欢喜。余生绵长,但愿山水再有期。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月牙岛南岛。海岸边渔村中的百姓已经撤了大半,代之以从各地赶来的修士,其中以五侯府的门生为首。孟七七与阮空庭一行人赶到时正是白天,三三两两的修士坐在树下,以防被烈日炙烤——如果忽略掉被血染红的海岸,不断被清扫到海中的妖兽尸体以及海上升起的不正常的迷雾的话。前来接应的是老熟人姚关,他比大家早一日抵达,甫一见面就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妖兽开始渡水了。”孟七七蹙眉,“上岸了吗?”“都被我们杀了,但是情况并不容乐观。如果不是我们五侯府及时赶到,就凭这周围那些散修,根本拦不住。而且妖兽是夜里渡水的,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天亮的时候就没有妖兽再来了,它们好像生出灵智来了一样,还会挑时间。”姚关道。孟七七道:“即便没有灵智,那些白面具也可以通过某种办法驱使它们。”在来的路上,孟七七已与阮空庭交待过有关御兽决之事。阮空庭思忖片刻,问:“小满呢?”小满就是金满,姚关答道:“二哥带人去岛上探情况了,一早刚走的。”阮空庭微微蹙眉,随即问孟七七:“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