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言情小说 - 归期未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一会儿,不必硬撑着。”

        我顺从地点点头,正巧仆从在门外通传,“世子,有贵客到了。”

        我把披风搭身上,随手系了个结,冲大哥摆摆手,又打了个呵欠,出了门。

        谁知这日里风大得很,甫一出门我便被冻了个清清醒醒。书房同前厅中间种了几株梅花——府上旁的花不大多,梅花却是不少,庭前庭后哪儿都寻得见,约莫是父兄只入了冬的年节上才回府的缘故——其上挂着我前几日亲描的灯笼,费了好些心神,好容易看着还是入得了眼的,二哥却一通冷嘲热讽下来,气得我挂在此处,无论他是去前厅议事还是去书房温书,都必得看着这灯笼。

        而如今风一吹,本就单薄的灯笼纸更显得弱不禁风,我便想着先摘回房里去。

        挂灯笼的时候我为了叫二哥看着显眼,着人挂在高处,还怕风吹落了,又打了个结。现下身边只跟了怜薇,是只能指望自己的了。我抬手踮了踮脚,是碰得到灯笼,可离上头系的那结,依旧差着一段距离。

        余光瞥见那梅树靠下端一个树疙瘩,我索性将长裙往上收了收,一脚蹬在上头,用几分力踩了踩,踩实了,又搂住树干,脚上一用力,整个人挂在树上,探出一只手去,费力解那结。

        却见一只手搭在了那枝上,指节微微弯曲,“咔嚓”一声,梅枝被掰折了下去。我突然失了目标,手上用的力便空了,下意识脚上用劲儿,却忘了是蹬在窄小的树疙瘩上,于是还未反应及时,整个人便仰面倒下去。

        我懊恼地闭了闭眼,却只觉身后被人揽了一把,脚下便是实地了。头顶传来那人的轻笑声,我慌忙睁开眼,倏地跳开,往后退了两大步。

        “见过太子殿下。我大哥在书房。”我看着他的手将那灯笼解了下来,不禁有几分想伸手去接,往前挪了半步。

        他摇摇头,“孤不是来找世子的。”,那灯笼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孤是来寻你的,孤有话问你。”

        我盯着那灯笼,“哦”了一声。

        他挑了挑眉,“你便不好奇孤是怎么知道你是定远侯府上的?”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是太子,想知道什么不成?”

        “那你当日缘何不告与孤?”那灯笼又往相反方向转了一圈。

        我愈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并非我隐瞒,殿下又没问。”

        他被我一噎,默了默。我正打算着怎么开口讨我那支玉簪。他忽的上前一步,我们二人便只隔了半步的距离。他略微低了低头,直勾勾望向我眼里,眼神里的迷茫多得像是大海里形单影只的孤船。他开口,缓缓问了一句:“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我心口那难受劲儿又泛了上来,仿佛带着黄连的苦味儿,不经意间觉着舌尖儿都苦麻了。只摇了摇头,答了一句“从未见过”,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好受些。

        他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呢喃了一句“孤想着,也该是未见过的。”

        我心一横,还是问出了口:“前日里冲撞了殿下,实是有罪。可我那日掉了一支玉簪,想着殿下是否见过。”

        他眼中的迷惘退了个干净,又勾了一抹笑,“不仅见着了,现下就在孤那儿。”

        我心安了半边儿,斟酌问道:“殿下打算何时还我?”

        谁料他笑得更灿烂了些,“不还。”

        我怔了怔。实是想不明白,他留一根玉簪做什么。

        他接着道:“那玉簪,想必是他人所赠。”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又补了一句,“玉簪顶上刻了个极小的贺字。”

        那玉簪并未到过我手里,贺家姊姊是径直替我簪上了的,上头有什么我倒真不知,只懵懂跟着点了下头。

        他笑意减了几分,“明日孤差人送十支簪来,换你那一支。”

        我立刻开口:“不换。殿下既然知晓是他人所赠,我又岂能...”

        “那便是孤把它扣下了。明日送新的来,权当是补偿。”他打断我,语气生硬得很。

        他是储君,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确是越不过他去。只能暗自怄气,这人委实不讲理。

        他见我生起气来,反而心情好了几分,上前来将手中暖炉递过来。我不明所以接了下,露在外头被风吹僵了的手一时触到暖意,活泛了几分。

        他小指上还随意勾着我那只灯笼,我看着心里诡异地想着,好在我做的那时候偷懒,便做得比寻常灯笼小了许多,不然这堂堂太子殿下,倒有几分像是个点灯的。

        这念头一转完,就见那“点灯人”的手往上走,停在我肩上,拢了拢我肩上披风,又把我随意系的已经松散了的结打开,重新系紧。

        那双手近在咫尺。他做这些的时候,低着头,目光专注而温柔。他的手看着修长纤细,实则有力得很,指节清晰,食指和拇指上有厚厚一层茧,系结的时候上下翻飞,是很好看的一双手。

        可我看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的手,只觉得胸口那苦味要淹没了我,一直逼上来,逼到我眼窝里,险些落下泪来。

        军营里曾有个叔叔,便是见风便泪流不止,后来解甲归田了。可我大致还未到那个年纪罢?怎的也患上了个见风落泪的毛病?

        我看着眼前这人,心下几分清晰了。怕是我同他八字不合,见着他我便容易患病。

     第 18 章

        披风被他系紧,手上又捧了暖炉,的确热乎许多。

        他把手收回去,冲我摇了摇那只灯笼,“这是你做的罢?你拿了孤的暖炉,用这来换,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自己的东西,我可没说愿意换。这人仗势欺人起来还当真是...纨绔!心里这么骂着,可考虑到方才他的劣迹,左右他想要的,我也拦不住。只是有几分昧着自己,挣扎了一下:“可它丑。”

        可他笑起来,“孤喜欢,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的。”

        很久以后,他献宝似的把我曾做的那只小灯笼拿出来,告诉我他这些年来一直留着它,好好地留着。

        我笑了笑,在他满眼的期待里,接了过去。那是个星光很好的夜晚,他眼中也仿佛星光点点。我把灯笼打开,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灭了取下,安在灯笼里头。又拿了另一只燃着的蜡烛来,将里头那只点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