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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你觉得呢?”姜琬反问了句。 树荫遮蔽下的光线转暗,冷风飒飒,吹的二人的衣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郑景看着他:“这方圆几里地都是我的人,你大可不必那么谨慎。” 姜琬抬头望了望四周,除了天边孤零零的霞光,看不到一个人影。 “人心都是会变的,我只看眼下。”现在的太子还算是个能跟的主子吧,往后会怎样,他也说不好。 太子登基之后是否会发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他亦不得而知。 何况郑景是父子两代跟过叛臣的,能不能得到新主百分之百的信任,就更不好说了。 郑景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不再开口。 姜琬问他:“你上次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儿?” 微微一怔,郑景道:“也不全是。” 惊天变故之后,他想见见旧友,单纯的想见个面。 姜琬想追问下去,斟酌一瞬后觉得没有必要,就道:“如无必要,你还是不要过多露面的好。” 万一被朝廷盯上就不好了。 郑景嘴唇动了动,逆着光,他脸上的线条生硬:“除了你和太子,我不会见第二个人的。” 经营这么多年,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姜琬正色问:“你实话告诉我,太子的人是怎么找到你的?” 太子不是没有经营自己的势力吗? 郑景藏的那么牢,怎么会被找到。 忽地一皱眉,郑景的眼眸更暗沉起来:“姜琬,不是你送信给我的吗?” 半年前他在交趾河内府的小镇上隐居,有人送了封信上门,落款是姜琬,他犹豫再三,还是北上进京了。 要不是他父亲的过往,他宁可自己只是个小小的镖师,尚能与姜琬他们一起白马轻裘过闹市,快意风流慰平生……可惜流年。 念着那份曾经的快乐时光,他总不能不给姜琬这个面子,所以不远万里跋涉,来了京城。 “我?”姜琬头疼欲裂:“我哪里知道你在哪儿!” 郑景去袖子里摸那封信,脸色渐白:“可惜那信丢了。” 姜琬:“你认得我的笔迹吗?” “自然。”郑景说的很笃定。 姜琬的脸也白了,长叹一声道:“你与我,估计都进套中了。” 不仅如此,背后的人是谁,连猜都猜不到一丁点儿。 “你是说太子要算计我,还有你?”郑景哑声问。 朝廷中的风云诡谲,真令人叹为观止。 姜琬绝望地摇摇头:“要真是太子就好了。” 太子恐怕也是这步棋中的一个棋子。 郑景不善阴谋阳谋的:“干脆,我谁也不投靠了,回我的交趾悠闲去。” 娘的,水太深了。 不过,既然他来了,再回去是不大可能的。 姜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出来了:“裴豫,还没死吧?” 否则,裴澄也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来京城找顾玠。 他就是想知道,郑景现在和裴豫是个什么关系。 “我对他仁至义尽,许久没往来了。”郑景道。 裴豫没死,意料之中,他是今上的亲弟弟,不再兴风作浪,皇帝断然没有赶尽杀绝之意。 意料之外的是,郑景说话的语气十分决绝,没有半分怀念旧主之意。 这事问到这里就够了,姜琬斟酌再三:“你若听我的,就先离开京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看清局势再找你,如何?” 心乱如麻,一边裴澄的事尚未料理完毕,一边要查出是谁仿照了他的手迹给太子搭上线的,都是非常之棘手的事。 郑景摆出一副我凭什么听你的表情:“你不用管我。” 姜琬忍着他身上隐隐显露出来的匪气:“好。” 他还就不好cao心这一口。 “告辞。”郑景抬手一拱,转瞬便跃入一片稀松的光秃秃的小树林子里不见了。 唉。 原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公子哥儿。 造化弄人啊。 ***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被夜幕遮住了,姜琬回到府中,廊檐下挂着的风灯在秋风中闪着暖黄色的光,是个家的样子。 是了,家中父母姐妹都进京了。 方才进门前,恍惚中他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在京中独居呢。 一家人啊。 姜琬拍拍肩膀,那里承载的东西似乎很多。 “公子回来了?”采苹裹着披风从屋中跑出来,和小时候那样,就要去拉他的手,被姜琬眼疾手快地躲开:“送点饭菜到书房来。” 采苹见他神色冷淡,讪讪地垂下头道:“是,公子。” 姜琬不喜奴性重的女子:“算了,我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说来忙的忘记件事,宗家那边的亲事,他都不知家里人cao办到哪一步了。 第111章 一日数事 姜母和林氏正坐在软榻上说话, 娘俩个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鞋底,时不时还纳上一针,姜琬看的瞪大了眼眸:“祖母、母亲,你们怎么做起针线活儿了?” 原先在苏州的时候,他也没看到家里的女眷们拈起过针线来的。 “琬哥儿回来了?”姜母先开的口, 叫他坐了才接着道:“我和你娘白日到外头走了走,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京中吃的穿的都比苏州贵上几倍, 咱们又没有祖业在这里,只靠你那几个俸银,”她摇摇头:“哪里够这一大家子开支的,不够。” 所以, 她们这就自给自足上了? “姜琬不孝。”姜琬险些落下泪来, 这让他情何以堪呐, 被没钱碾轧的滋味实在难受。 老太太和儿媳对视一眼, 笑的乐呵呵的:“傻孩子,我和你娘这是闲着没事干,给你做娶亲那天穿的靴呢。” 姜琬脸一红, 他不知道嫁娶风俗,干干笑了两声:“让丫头们做就行了, 孙儿没那么讲究。” 只要在那天穿上新的就成。 “我和你娘闲着没事, 做点活儿消消食, 也能活个老不死的。”姜母笑的开心极了:“给琬哥儿的, 别说一双了,十双我也做的出来。” 她老人家未出阁前在闺中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姜琬没话说了,就在他娘身边蹭着:“母亲,宗府那边,咱们送了什么过去没有?”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他娘柔柔地伸出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照着京中的风俗,婚前的一应礼数都备齐了,只等选日子娶宗姑娘过门了。” “那日子呢?”姜琬心里得有个数,毕竟太子曾发话要和他同日娶亲,不管那祖宗当不当真的,他都得告知太子一声。 “你爹找人算着呢,不要急,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姜母忽然想起什么来着:“琬哥儿,采苹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