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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黄粱一梦 十六岁,年少轻狂,总觉得未来有无限的时间,什么时候开始努力也永远不嫌太迟。父亲精明能干,是国内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之一。在别人还为万元户惊叹不已的时候,父亲不声不响的已经有了百万身家。这样优渥的家庭条件让我没有需要努力的紧迫感,作为二世祖随随便便的念念书,将来子承父业,我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计划着将来。 十八岁,考上了二流大学的计算机专业,仅仅因为这是个热门的专业,父亲代我挑选的。而我本人没有特别的追求或者很想学的东西,读书只是顺理成章而已。即使是二流大学,父亲也很高兴,还特意摆了酒席宴请亲戚朋友。 二十一岁,家庭巨变。父亲在外面置了一套房子,养了一个男人。按母亲的话来说,是兔子,同性恋,臭不要脸的xxx。作为单纯的异性恋青年,我终于把同性恋这个词从遥远的传说转到了现实这一档。 在母亲纠集亲戚把那个男人打成了重伤之后,父亲以金钱为筹码,和母亲离婚了。我被判给了父亲,meimei跟了母亲。得到了金钱补偿的母亲在法院门前对父亲冷笑,说让他等着,她会再嫁个比父亲好一百倍的男人。这期间她不曾看过我一眼。也许只是因为我没有在法院当场说出她要我说的那些侮辱父亲的话语,我对此映像深刻。 我自然对父亲不满,可是我不会把家里的事拿到外面去说,即使他们离婚了,他们仍然是我的父母。后来母亲果然陆续找了好几个小白脸,也陆续被骗去了不少钱财。我对此不愤怒,但我愤怒她根本不管meimei,让本来就娇纵不爱读书的meimei成为了街头的小太妹之一。我试图劝说母亲,管教meimei,但母亲的话题总是转到我能从父亲那里继承多少钱,meimei则让我别多管闲事,说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我开始在父亲身边做事。但我不再和父亲住在一起,并一直漠视已经和父亲在一起生活的那个男人,徐谦。他是个说话做事都让人挑不出错的人,因此对于同性恋我也不再有最初那种恶心的感觉,但我还是不能不恨他。我怎么会不恨他,我简直恨他入骨,我的家支离破碎,全部失去了。我的天真也早就没有了。 诚然,我对父亲不满,认为父母离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徐谦。但我从没有试图让父母复合。 从我有印象起,他们感情就很差。不是吵就是打。后来父亲有钱了,母亲辞了工作,天天在家打麻将,顺便炫耀一下家里的财富。 但这些都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看到了母亲心底的那种狠毒自私,她毫不羞耻的教我说那些下流的词汇,教我如何使用恶毒的伎俩,她甚至想让我在父亲和那个男人的饭菜里下毒。 在这期间,我丝毫没有看出,她作为我的母亲该有的一点点考量。她甚至根本不担心我会因此坐牢。 从此,我便没有母亲了,我对自己说。 二十六岁,meimei假装被绑架以骗取父亲的大额赎金。但她所谓的朋友并非善类,假绑架变成了真绑架。父亲因为meimei的安全原因不敢报警,我们两个人去交赎金,结果绑匪的枪走了火,父亲被我送进医院急救了一晚,故去了。 我没有在meimei脸上看到丝毫的内疚,她仍然染着头发,画着浓妆,跟在母亲身后晃悠。仿佛只是来探望一个不相干的邻居。而母亲则是来问我,父亲的财产如何分配? 早在我大学毕业那一年,父亲就当着我和那个男人的面立了遗嘱,房子和三十万块钱是那个男人的。剩下的,以及父亲的厂子是我的。其实因为父亲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丑闻,厂子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除去他为了离婚而给母亲的钱,还有为了meimei而交的大笔赎金,厂子已经快成了一个空壳子了。但是只要我努力,总有让厂子恢复元气的一天。 那个男人得到的并不多,只是父亲想给他起码的生存保障而已。可母亲不满意,她鸠占鹊巢的住进了父亲留给那个男人的房子,把我叫了去,除了要我给她多少多少赡养费以外,还要我赶走那个男人。 我不愿意。纵然我恨这个男人,可我不愿意违背父亲的心愿。 meimei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教养了,她张口就来的那些下流话比母亲当初教我的还要狠毒,她几个耳光下去,徐谦的脸就已经肿得看不出面孔了。在争执中,她把水果刀捅进了徐谦的腹部。 警察来了之后,meimei指证是我杀了人,母亲附和。 从此,我便也没有了meimei。 当然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尤其她们在这个小城市里的名声都不大好,而我则是大学毕业生,平时又算是行为妥当的优秀青年。调查取证长达十个月之久,小城市查指纹线索证据什么的都比较麻烦,查案的过程也很漫长。各种各样的审讯,甚至毒打,我经历了很多。其间我一直被拘禁,在这个社会最黑暗的一角,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些都不会让我动摇。被亲人出卖,已经是最深的黑暗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我难过吗?甚至在知道了她们曾经行贿警察和检察官,才让我吃了更多的苦头,也不会让我多一丝一毫的难过。 我已经理解了过去无法理解的事,如果我没事,母亲只能从我这里得到赡养费,但如果我顶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的。当然还因为meimei不想坐牢或者吃枪子儿。 我无罪释放后,才发现房子已经被母亲卖掉了,存款也已经都提光了。本来就勉强支撑的厂子,也因为父亲的故去和我的杀人案子,长期无人监管,彻底停下运行了。 我无心去打听meimei的量刑,也不管母亲会怎么样。她们对我而言不再具有任何涵义,只是代表了恶毒的两个词汇而已。卖掉了厂子,换了个城市,我重新开始生活。 三十六岁,我努力工作了十年,成立的小公司在同行业激列的竞争中勉强取胜,算是一个成功人士。 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可我自己明白,午夜梦回的时候,以母亲和meimei为主题的噩梦还是会出现。心里的伤痕,永远都不会过去。 虽然一切都因为父亲的出轨开始,但我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即使他已经故去了,但他是我心里唯一承认的亲人。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