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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瘟神送走,见裴世钦松了口,自是怕迟则生变,便是当机立断道。 裴世钦点了点头,其余的人,便再没了杂音。裴锦芸想说话,却是被裴锦栋笑着扯到了里屋去,“走吧!咱们得去给姨娘收拾些东西。” “银杏,你随大夫一道去开方子抓药。” “石榴,你去清点随行的人手,还有打点行装。” “冯嬷嬷,你去让门房趁夜去城外李家庄先报个讯。” 裴老太太便是开始着手安排起事情来。 裴世钦的目光瞥向椅子上被绑着睡了过去,形容枯槁的孟姨娘,再想起方才她癫狂的模样,眼底极快地掠过一道暗影,似是不忍再看下去,便是扭身要走。 谁知,迈步时,却又想起什么了一般,扭头往裴锦箬看来,“箬姐儿,你跟我出来。” 说罢,便是率先迈步而出。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但是没什么异色,静静举步跟上。 品秀阁内室里,裴锦芸却是蓦然挥落了裴锦栋的手,再也忍不住地疾言厉色道,“二哥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老太太现在便要送走姨娘,你非但不求情,居然还要谢她宽恩?” “芸姐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难道看不出,我们今日求情与否,根本于事情没有半点儿助益,老太太都是铁了心要送走姨娘吗?” “何况……姨娘实在病得蹊跷,偏偏,却什么都不能拿出来,我们便无计可施。” “既是无计可施,那背后之人,能害姨娘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若是姨娘能离了府里,未必就是坏事。” 裴锦栋语重心长,裴锦芸面上的怒色一点点散去,转而悲戚,默然不语,眼里的泪,滴滴而下。 裴锦栋叹息一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定能护得姨娘周全。她在庄子上,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那边厢,裴锦栋兄妹二人神色哀戚,说罢一番话后,强打起精神给孟姨娘收拾东西,暗中安排随行的人手。 这边厢,裴锦箬随着裴世钦出了花厅,直往暗处行去。 这些年,孟姨娘盛宠不衰,虽然是个妾室,却做得比许多当家太太还要来得体面,这品秀阁中,自然也是处处精致。 西边的一面院墙之上,种了满满一墙的蔷薇和迎春,每到花期之时,便是一墙的烂漫馥郁,只是,如今的时节,却显得有些萧条。 尤其是未化尽的残雪映衬其中,愈加显得颓败。 裴世钦疾走两步,终于是在与院外相通的一道月洞门前停了步,蓦然转过头望了过来,一双眼,在门前灯笼的微弱光芒下,越发显得幽深难辨。 “是不是你?”裴世钦骤然问道。 “父亲什么意思?”裴锦箬挑眉,仍是不动如山的模样。 裴世钦的眉峰紧紧攒了起来,“你别给我装傻。当日的事情,就算是琼娘自作孽,可你那些证人却都是一早就找好了的,你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一直捂着,直到事情出了,再无挽回的余地,你才将那些证人拉出来,将她一棒子打死。你既下得这狠手,当时却又那么轻巧地放过了她,我便觉得奇怪。原来……你早就布了后手,自然不怕她又逃出生天。” 裴世钦咬着牙,望着面前的少女,说不出心中的感受,有怒,有惊,还有惧。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如何能够心里深沉成这般?这还是他的女儿,好似……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他印象中那个单纯到有些愚钝的女孩子,是几时变成如今这样的?或者是……她没有变过,而是根本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藏得太深,自己一直未曾察觉到罢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性,裴世钦忍不住,打从心底惧怕起来,望着裴锦箬的目光,更多了些戒备和审慎。 ------------ 第128章 巴掌 “父亲是觉得,孟姨娘如今这病,也是被我所害?”裴锦箬一双眸子仍旧如同一口古井一般,波澜不惊,淡淡反问道。 裴世钦听得心口一凉,她提也未提裴老太太寿辰之上的那桩事,便是说,她已是默认了他早前所言? 她就是刻意等着孟姨娘犯错,准备好了那些证人,给了孟姨娘致命一击? “父亲为什么认为孟姨娘一定就是被人所害?难道,她便不能是自己心魔难除,亏心事做得太多,善恶到头终有报吗?”裴锦箬淡淡反问,抬起的眼,映衬着雪光,流泻出丝丝缕缕的冷意。 裴世钦被那双眼看得心头一冷,微微变了脸色,“什么亏心事?” 裴锦箬却又已经移开了视线,轻飘飘转了话锋,“再说了,这品秀阁被祖母看得严,吃食又都是二哥哥院里备好送来的,我就算真有心要害孟姨娘,怕也没有那个本事。” “早前那桩桩件件,你尚且能算无遗策,你若真想害她,又岂能没有路子?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做的?你也只需答我,是,或不是?”裴世钦紧盯着她,咬牙道。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便是抬起头,无畏地迎视他锐利中带着两分凶狠的目光,红唇轻启,“是。” 轻飘飘一个字,划过耳畔,却如同一记惊雷一般,轰然炸响。 裴世钦本都只是猜测,虽然已经几乎笃定,可是,却没有想到,裴锦箬居然承认得这般爽快。 他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逼问之时,他只想着,一定要问个清楚,如今,她回答得这般清楚了,他却又心中惶惶,竟不知该如何办了。 在他恍惚之时,裴锦箬却是轻轻勾起唇,笑了起来,“父亲就不想问问细节?我是如何做到让孟姨娘无端发了疯的?” “够了。”裴世钦抬手便是朝着裴锦箬脸上呼去,“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裴锦箬被打得偏过头去,半晌没有觉得痛,只觉得半边脸,麻麻的,木木的,好似没什么知觉。 她慢慢转过头,抬起眼,望着裴世钦,一双琉璃色的眼珠里,好似什么情绪都读不出来,无论是愤怒,还是伤心。 裴世钦被那目光看得无端有些心虚,但他本不该心虚,他喉间滚了滚,找回气势,沉声道,“我从前,总以为你像你的母亲,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成了这般……你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为何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