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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给她,“走吧!外祖母还在等着我们。” 太后果然是醒了,不只醒了,看那模样,还精神得很,落在众人眼中,却都是心下一沉,偏在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 太后见着燕崇,浑浊的双眼都亮了起来,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太后大抵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形,皇子皇孙皆被叫了来,尽数在外殿候着。 却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荣幸可以进内殿说话的。 裴锦箬托了燕崇的福,倒也有了这个荣幸。 夫妻二人到了太后跟前。太后让裴锦箬在床沿坐了,望着她的肚子,神色安慰,却又哀伤,“真是可惜……哀家终究还是等不到崇哥儿的孩子出世。” “外祖母,您别这么说,您定会长命百岁的。”燕崇咧开嘴笑,只面容却是泛着白,笑容极尽灿烂,却还是透着牵强。 太后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慈和的笑,抬起手,轻触燕崇的面颊,“傻孩子!人都有一死,不死的,那便是老妖怪了。外祖母不惧,外祖母这一生,跌宕起伏,得到的,失去的,都远比常人要多,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尽皆尝过,已是无憾。唯独……放不下你。” “外祖母倒宁愿你没出息,只做一个纨绔,能平安一生的好。可外祖母知道,你是雄鹰,便该翱翔于天际,不该将你困在笼中。可是,孩子……你太倔了。你记着,过刚易折,有的时候,世故圆滑只是保命的手段。” 太后说着,许是因着激动,竟有些气短。 燕崇吓了一跳,忙帮着她顺气,一边迭声道,“外祖母,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别担心!” 好不容易,太后总算喘顺了气,望着燕崇的眼神,不舍而无奈。看了良久,这才移开视线,转而望向裴锦箬,朝着她伸手道,“过来!” 裴锦箬靠上前,太后拉住她的手,太后的手,已是枯瘦如柴,触之冰凉,只那双眼,却是温暖的,将她望住。 “怎么了?小夫妻俩闹别扭了?”太后轻笑着发问。 引得裴锦箬和燕崇两人都是惊愣,太后,还真是心明眼亮啊! 太后拍了拍裴锦箬的手背,“这个混小子,说是他有一张哄人的嘴,有时候,说的话也能将人气死,你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你们既是夫妻,便该携手与共,互敬互让,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这小子,你别看他表面是个无法无天的,可他从小没娘,父亲又不在身边,其实也甚是可怜,往后,有你陪着他,一定要陪着他,我走……也能放心些。” ------------ 第415章 国丧 太后又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好一会儿后,才又深深看了燕崇一眼道,“去吧!帮我将陛下叫进来。” 燕崇起身,隐着眼底的泪,伏跪在地,行了一个大礼,郑重而认真。 太后没有拦他,只是看着,眼底盈泪,他们祖孙都清楚,这一拜,便是生死离别。 从内殿出来,眼看着永和帝进去了,燕崇便是静立在一边,并不言语。 裴锦箬终于是抑制不住心疼,走到他身边,轻轻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勾起嘴角,习惯性地扯开一抹笑,裴锦箬却觉得心头揪痛,只得紧紧,将他的手握住。 永和帝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内殿才终于有了动静。 却是魏俨轻推隔扇而出,拂尘一甩,比寻常男子要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太后娘娘,薨了……” “皇祖母!” “母后!” “太后娘娘!” 殿内骤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纷纷跪了下去。 裴锦箬和燕崇也跟着跪了下去,裴锦箬心头一酸,转头望着燕崇,却见他只是端凝着眼色,眼中无泪,也未张口哭喊。 裴锦箬的手一直与他紧紧扣在一处,没有松开分毫。 他这般表现,落在旁人眼里,怕又是个凉薄的声名,可不哭,不代表不痛。 就像这周遭这些哭成一片的,又有几个是真正伤心的? 太后病成了这样,明面儿上不说,暗地里,该备的,却已悄悄备了起来。 因而,太后一薨,丧事便是有条不紊地筹备了起来。 有郑皇后主理,宫内,很快都挂上了白幔,设了灵堂,内外命妇进宫至灵堂哭灵。 裴锦箬连宫也未曾出,就在宫内换了孝服,孝鞋,虽然,她如今身子沉重,谁也不敢苛责她哭灵与否,但该尽的孝道,她还是会尽。 毕竟,太后对燕崇,那是真心的疼爱。 灵堂设在奉安殿,殿内外,已是人来人往,都是着一身的孝。 按着大梁皇族的规矩,太后要在奉安殿停灵整二十一日,才会送往皇陵下葬。 方才,御书房已是送来了永和帝的诏书。 册太后谥号为“孝慈”。 将作监立刻将牌位做好,连着御赐的谥号,由礼部送了来。 裴锦箬到时,刚好瞧见礼部送牌位的官员从殿内退了出来,说来也巧,恰恰还是个熟人。 叶准从奉安殿出来,却是没有急着走,反倒是转身望着奉安殿的方向,很是专注地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过了身,迈步下阶。 走了没两步,他微微一顿,因着前方立着一道人影。 但也只是顿了一刹,又是神色如常上前,拱手揖道,“世子夫人。” 那人正是裴锦箬,她亦点了点头,“叶大人。” 等到叶准到得近前时,才低声道,“叶大人去大理寺见过燕崇了?” “是。”叶准回答得很是干脆。 在这里遇上,打个招呼也没有什么,但不能耽搁久了,否则就要引人怀疑了,只能长话短说。 “叶大人到底与他说了什么?” “怎么?” “我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同寻常,好似存了死志,你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裴锦箬有些急了,眉心攒得甚紧,语调亦有些失稳。 “心存死志?”叶准高高挑眉,嘴角一扯,似是嗤笑,含着两分刻骨的冷意,“死不死的,还由不着他。何况……”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