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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弟也长大了,她不该再把他当做小孩子对待,便又把手收了回来。李慕失望地看着她收回的那只手,忽然低下头,把头凑到了她的手下:“你摸摸我呗。从小到大,就你对我最好了。” 李清凰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撒娇。”她扶住他的肩,手上加重了力道,低声道:“或许你将来……还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等你手握大权,就要把这天下社稷放在头一位。民为重,江山为重,君为轻,这天下是否安稳便在你的一念之间。” 李慕的眼神闪了闪,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太子李苌虽然庸碌无能但还是拼命地朝着那个位置往上爬,李藉野心勃勃暗地里拉拢人心,就连他们的长姐平阳公主李荣玉都想着能够取代母亲成为下一任女帝。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象征着这世上最大的权力和势力,没有人能够抗拒,没有人不想要。 他也想要,想要得不得了。 李清凰道:“有多大能力,就要承受相应的重担。平海关是我的责任,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能守住北面最后一道防线。那些跟随我的将士们,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他们死心塌地地跟随者我,我不可能把他们抛下。若是有生之年,我回到长安再不离开,必定是我马革裹尸、葬入皇陵的那一日。” 李慕红着眼睛:“可是——”他原本想说,这么多西唐男儿,难道就无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接过她肩头沉重的担子?可他很快想到自己,他自己就是龟缩在jiejie的裙摆边上,靠着她守卫疆土,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 李清凰又道:“我也不瞒你,我这回回来是想要朝廷加拨军饷的,没有银两,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到了冬天还要住漏风的营房,只有一床单薄的棉被,满手都是冻疮,就连武器都握不住,这些都可以忍,可是在军粮里掺沙子,配给劣质的武器和防具,那就是草菅人命。我不能看着他们……没有武器,没有铠甲,死在突厥人的马刀之下。” 李慕忙道:“我有银子,这些年的月例还剩下不少,我还收藏了些字画,这些都可以换银子的。” 李慕就算把自己的家当都卖了换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她笑道:“行了,这些困难我自然会跟陛下说的,她向来疼我,总是不会让我太失望。你这点家当还是自己存着吧,等到将来出宫开府,你还得开销。” 她口中这样安慰李慕,可是心里却十分清楚,谢珝的身份首先是皇帝,是这天下的君王,然后才是她的母亲,就算她在承正殿外跪足三天三夜,她也未必会松口。她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130朝堂争端(4更) 李清凰在长安待到了第五日,终于等到了女帝谢珝的传召。谢珝不但在早朝时召见了她,甚至还她的几位副将都一道传召了。 天还没大亮,李清凰便领着自己的副将穿过朝天门、定安门,途经两座钟鼓楼,经过禁军的层层拱卫,来到含元殿下。李清凰腰悬佩剑,一身利落的胡服窄袖,腰背笔挺,站于含元殿的钟阁下。而跟随在她身后的副将们,手里抱着一只巨大的锦盒,里面放着几把兵器和铠甲,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自己往前多站了一步而被那些站在钟阁盯上虎视眈眈的御使大夫挑毛病。 他们在外面静站了半个时辰,却还是没被传召进殿。祈猛最没耐心,忍不住跺了跺脚,自言自语道:“这到底还要多久?我腿都要发麻了。” 腿会站麻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和突厥人打仗,有时候需要连着埋伏三天三夜,也要尽可能一动不动,也没见他抱怨。 李清凰不说话,只是笔直地站在最前方,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尖刀,准备扫荡开前方所有的阻碍。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沉闷的鞭响,有人喝道:“传平海关少将军李清凰觐见——传平海关诸将觐见——”那声音一声一声由远及近,在他们耳边回响。李清凰抬手按在剑鞘上,踏上了龙尾道,她的脚步不疾不徐,就如同在满是风沙的边城巡查一般,她这种不慌不乱的镇定态度也给了身后的副将一个信号:她似乎胸有成竹。 如果李少将军说一件事能成,那么多半就是能成的。她从来都不放大话,言出必行,做得永远比说得多。 李清凰走过了龙尾道,便站在含元殿的门槛外面。她微微低下头,趋步向前,待走到大殿中心时,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臣李清凰见过陛下,陛下龙体金安,福寿万年。” 隔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将军平身。” 李清凰又跪了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她站在原地,任由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资历深的朝臣自然是知道她的,甚至还经历过她当年跟随谢老将军出征讨伐英国公刘敬业的那一战,而一些新入朝的臣子却对她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女帝谢珝道:“朕前日已经收到了将军的万言书,朕甚至是痛心。”她顿了顿,又道:“若是李将军所言属实,朕定会严查到底。” 李清凰所有上报朝廷的奏折和文书都必须经过兵书,再交到谢珝的台子上。她去找萧尚要个人情,也是想要她所上报的文书能够被谢珝看到,她纵然可以私底下给谢珝寄信,但此事实在重大,她只想走这条光明正大的明路。 李清凰微微抬起头,语气坚定道:“陛下,末将今日觐见,将证据也带在了身边,还请陛下一观。” 谢珝穿着厚重的龙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小女儿。她看着对方的眼神平淡冷静,如同看一个陌生的臣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柔情。她用一种估量的目光端详着她的次女,她就站在长长的汉白玉龙首道的下端,被贴身胡服包裹着的肩膀平平地支撑着,腰身劲瘦,一双长腿笔直而有力,仅仅是站着,似乎都蕴含着一股内敛的力量。她抬手托住了下巴,轻声道:“既然爱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么便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将你所说的证据一一展示一番罢。” 李清凰应喏,然后转过身,从副将手上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了一件皮甲。那件皮甲被提在她的手中,发出了一些金属碰撞的声响,她把整件皮甲完完整整地展开,露出了皮甲领口处那“西唐织造”的字样和印记:“这件皮甲就是去年年尾运送到平海关的装备,整件皮甲都是用粗猪皮制成,皮甲里嵌入铁片,这是平海关步兵所用的防具。”这样一件皮甲虽然不能说是刀枪不入,但是要抵挡几次利器的袭击,自然是可以的,皮甲不比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