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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听你说完!” 李清凰撇了撇嘴,望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以为然:就算他们换个地方,难道她就不会也跟着去了吗?真是太天真。 她对相国寺完全不算陌生,看他们走得那条路,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张地图,想着这附近哪有适合谈话的地方。她把宽大的裙摆一卷,顺手打了个结,大步往相国寺最近的一扇小门跑去,待出了边门,她又循着他们刚才走的方向摸索过去。相国寺其实也不算很大,她估摸着应该很快就能和他们碰上,就更加小心地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使纳将军,老实说,我不觉得凭我们的交情,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身体还是很诚实跟着我来了,”方轻骑说话的语气向来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轻佻,再结合他所说的话,就是十足的欠揍,“既然来都来了,干嘛不直接一点,就承认你是想听听我能不能说些让你感兴趣的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离得她越来越近,若是她再不躲开,怕就要跟他们直接撞上了。李清凰眼珠一转,望定了三步之外的那棵参天古树,这棵树已经有不小的年岁了,树冠茂密,正是适合藏人的好去处,再加上现在太阳才刚落山,天边还有一抹余晖,这一抹暗红好像美人腮边的晕色。天色不昏不暗,对于偷听来说都是最好的时机。 李清凰轻手轻脚地跑到树边,手脚并用,飞快地蹿了上去,正巧惊动了正在枝叶间跳跃翻腾的松鼠,哗啦一声,松鼠前足捧着的果子从树上掉了下去,将将落在方轻骑的脚边。 方轻骑看着那颗松果,忽然又轻笑了一声。 陶沉机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勉强道:“那就请使纳将军赐教了。” 方轻骑弯下腰,捡起了那枚松果,放在手心把玩,他似乎对于松果比对陶沉机还要更更感兴趣,轻忽地瞥了他一眼:“陶将军,我一直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为什么还活着。我约莫记得,你的身手实在是有点不太在行,虽然不知道后来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想来也不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吧。” 陶沉机正好站在离那棵参天古树不太远的侧方,从李清凰的角度,也能看见他的半边面孔,虽然没办法完全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也已经是很好的角度了。方轻骑话音刚落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凝固了:如果他是水,那就在这一瞬间凝结成冰,如果是他石头,那他就是风雨侵蚀几近风化的岩石。 陶沉机隔了好一会儿,方才发出了一声嘲笑:“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你就是个叛徒,阵前倒戈,背叛了我们所有人,现在你却还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来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还要自诩正义,来主持公道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显然也是个中高手,李清凰算是和他走得近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极少见他有强烈的情绪起伏:“你不就是想问,为什么殿下战死,我陶沉机却能活下来,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对吧?” 李清凰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当初在平远城的时候,林缜就对她提过。她虽然也觉得很奇怪,但还是不以为然居多。很明显,那些对着他们围追堵截的突厥人是冲着她来的,既然她这个罪魁祸首都死了,突厥和西唐还要和谈,两国之间是会交换战俘的。 果然,陶沉机道:“当时我成了俘虏,可是你的父汗,也就是突厥王把我放了回去。他对我说,殿下杀了他的长子,他一定会报仇,既然大仇得报,他还是想和谈,不想再继续起战事,于是我就苟活了下来。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他顿了顿,又道:“真是讽刺,安定殿下追杀突厥王子,你的亲兄长,而你并没有去阻止她,等到要继承突厥王位的王子死后,你就叛出西唐,回归故国,你也想要去争一争这王位。殿下死在你们突厥人手里,你现在却义愤填膺出来想追究出一个结果,你真可笑!” 方轻骑眉目沉沉,低声道:“只是死在我们突厥人的铁骑之下吗?难道不是死在你们西唐人的阴谋中吗?” ☆、285往生(5更) 陶沉机一滞。 “你看,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方轻骑笑了一声,“你只是不敢说。因为,你就是个伪君子。你看看你,现在升官了,又调回长安,五城巡司副统领,这个位置可是真的好,不用在边关吃苦打仗,还有兵权,怕是你从前都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还有公主垂青,说不准今后你就——” 陶沉机猛地一个转身,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都发白了:“我没有!” “你没有?!”方轻骑冷笑道,“当然,你没有,你哪有这个胆色做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我知道我父汗跟西唐内部是有联系的,他们还通过好几次信。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 陶沉机松开了他的衣领,语调越来越冷:“是谁?” 方轻骑耸耸肩。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也就不用跟陶沉机啰嗦了,更加不用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诈他。 “如果你知道了,你会说出来吗?”陶沉机呵得笑了一声,“既然你什么都不能做,就不要这样假惺惺,好像自己关心一样。你说我伪君子,你又算什么东西?猪狗不如的畜生?便是畜生还知道知恩图报,可你是怎么回报谢老将军的恩情的?”因为陶家曾是满门清贵的文官,他说话向来都是委婉含蓄,文绉绉的,现在对着方轻骑,字字句句都极其不客气,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臭骂畜生不如。 方轻骑沉默地望着他。 陶沉机本来也是沉默寡言的人,这个傍晚是他一口气说话最多的一回:“安定殿下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显然已经无法忍耐再和他待在一个地方,呼吸同样的空气,蓦地转过身就匆匆而去。 李清凰扶着树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地蹙紧了眉头。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点猜不准她这位过去副将的心思,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方轻骑掸了掸衣领上莫须有的灰尘,忽然头也不回道:“咳咳咳,林夫人,偷听壁角实非君子所为。” 李清凰突然被点到了名,只撇了撇嘴,一点都不虚地一个翻身从树上跃下。她甚至还顺手解开了开始为了行动方便才在裙摆上打的那个结。方轻骑的目光从她皱巴巴的裙摆上掠过,眼中又充满了笑意:“就算夫人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