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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芥茗浑身一松,却如同从浸水了水般浑身冷汗淋漓。青鸟闭上眼:“芥茗,把东西拿出来。”芥茗艰难撑起身咆哮道:“我没有!”“你若再拖下去白鹤可能挺不住了!”青鸟恨铁不成钢般微微提高声音,再扭头看向玄兮,眼中焦躁毫不遮掩,玄兮双唇抿得如同刀刻,注视着刺目的魔宗咒印,呼吸难辨。芥茗在人前一贯笑的不正经,这回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的表情,他仰头看向玄兮:“师父……”玄兮蹲下身子,眸色冰冷却坚定地看着他:“当真未做?”芥茗艰难摇头,汗流过额头的鲜红火纹,让人恍惚难辨究竟再次落下的是汗水还是血水。一念善,一念恶。若是这些正道无人肯信他,那所谓善念,所谓正道,也不过是……“我信他。”玄兮的声音低哑磁性,蓦然道出震得芥茗心口空濛,他站起身冷着脸对宁封子说道:“三庭印丢失还请真人息怒,玄兮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宁封子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愣了半晌缓缓垂下眼眸看着芥茗:“你竟如此护他?”“即为师者,理应信任,若他犯错,一并承担,”玄兮将九转曜华剑插入剑鞘,举到宁封子眼前,“我以曜华抵押,何时找到三庭印何时取回。”芥茗双目紧眯,挣扎着爬起身:“你何必把剑给他!”青鸟指尖微颤,随即握拳入袖深深道:“如此也好,待我们解决了当务之急再慢慢寻找三庭印吧。”芥茗憋着气,总觉得青鸟今日和他过不去。“……好。”宁封子握住剑,玄兮双目微动,随即缓缓沉静不再有恙。“年轻人,老夫最后送你一句话,有些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可能就在你身边。”宁封子定定地看着玄兮,字字掷地有声,芥茗垂头想了想,这句话似乎宁封子之前自言自语的时候就说话,他便未放心上。可玄兮惶然一震,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仿佛出现了裂缝,他怔怔看着宁封子,仿佛在揣摩这句话的含义,对方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挥袖离开。三人离开之际宁封子未再出门迎送,临末闹了这么一出再有好脸色怕是也难,芥茗站在玄兮身后任风吹乱头发都无心撩弄,只直直地盯着玄兮的背影似乎要盯出个洞。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所有人敌对的准备了,哪怕心中生了五百年才迟来的绮丽念头,他也不能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只要玄兮说一句不信或是对他有任何攻击举动,他必要为逃脱挣得鱼死网破。两个道行高深的仙人和一只难辨真身的老妖怪,对立的场景直到现在都令他心神不宁,可他万万没想到,在暴露了咒印后玄兮仍给了自己这么多信任,芥茗扪心自问,哪怕自己站在当时玄兮的位置,都不会轻易相信他这么一个有魔纹之人没偷法宝。又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把差点红了眼要杀出去的芥茗拉了回来,拉到现如今他们二人在前面,芥茗老老实实跟着不溜。玄兮……“你离开时它情况如何?”玄兮与青鸟并肩而立,没了剑两人便直接用法术飞行,芥茗由于心思纷乱便落于二人后面,虽隔得不近却也能听风依稀听见谈话。青鸟平静道:“不食不眠,我离开时它已盘踞在莲池边三日,和要石化一般。”他似乎很悲伤的模样,后面的芥茗暗自鄙夷了一番,别人家养的鸟管你什么事儿,那么熟的样子想表达你和玄兮感情很好吗?完全没发觉自己面色越发阴沉,芥茗重新看回玄兮,只见玄兮背影挺直,不因青鸟表达哀婉而躬身,也不因风大而把青鸟放进兜里……哼,芥茗感觉心里好受了点。心想这是特殊时期,等到本公子和玄兮解释清楚,玄兮兜里的位置还是他的。玄兮沉默片刻,哑声道:“我一千年前遇到你的时候,你在不周山的一处鸟窝便护着一窝雏鸟。”“嗯?”青鸟抬头看他一眼,玄兮却未看他,目光向前冰冷又严肃。青鸟想了想,轻轻笑了笑:“它们的母亲应有灵识了才将鸟巢建在不周山,然雏鸟娇弱,那日它们母亲应是外出觅食,恰好有猛兽到了附近,我见它们可怜便护着罢了。”这般笑容,一如许多年前在不周山巅迎接玄兮的重明,温和,带着慈爱和怜悯。“你便是刚飞升的道修?”重明仙尊缀着轻浅微笑,从神光闪耀的昆仑踏入不周山巅,玉履平稳,四方仙尊不及他一人尊贵雍容,风骨天成。玄兮抬起头仰视他,不知其身份,但信服其修为与风度。重明银发半披,一半以飞羽莲花冠高束,一身白袍,祥瑞云纹款款烙印,他身姿颀长仪表端庄,一双凤目不怒含笑,眉骨微凸,鼻梁修挺,眉间一抹狭长赤纹,红的群芳失色。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抹赤纹并非额外装饰,而是重明的本体便有一抹红额。重明是上古神兽重明鸟,天生灵体,自出生便伴无上皇帝征战讨伐,功德无量。“我乃昆仑重明仙尊,此番接引你入天界,你可唤我为师。”重明伸手将玄兮扶起,仙体澄清,道不出究竟,玄兮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抹神圣。他犹豫片刻,回答道:“仙尊恕罪,我在凡间修行时已拜了师父。”这时跟着重明一起来的一位执戈神将挑挑眉:“重明仙尊愿意收你为徒是天大的福气,你居然还不要?”玄兮面色不变,重明却发觉对方手上力道微微重了些,当下笑道:“执烈,初次见面你这么吓他,若是他以后觉得我们爱欺负人可怎么办?”说完转过脸看向玄兮:“这是瑶池一等神将执烈,天界与凡间有诸多不同还须一一谨记,你既飞升天界便是天人,天人之师与凡间之师并无冲突,”末了他眨了眨眼睛,乌黑的眸子温润平和,“我是觉得不冲突的,不过你终得有一个前辈提点,王母将你指派于我管教,叫不叫师父便由你而去。”玄兮犹豫再三,眉头拧成了个川。重明见他如此挣扎得模样实在好笑,便轻松地伸出手轻轻拂过他头顶:“结发授长生。”执烈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哪里入了重明的眼。”随后重明再下凡间,同凡间的师傅说到这个事,对方笑骂他小古板,既有仙尊愿意真心教导你,你还矜贵着什么,不过名号而已,得了他的照拂才是真啊。如此,玄兮才慢慢改了口,见到重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叫一声“师父”。重明坐在昆仑山的一处山巅,头顶一株永不凋敝的千年桃树,听到玄兮喊了一声师父,半晌未反应过来。直到玄兮再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