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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去了。
她懂进退,到让陈叔公有些可惜。
用过了早膳,两位大儒还要开讲坛,由于曹迅不在京都,这些事便都落在了姜黎的身上。从一大早,她就忙着置办现场,还有轻点人数等一系列琐事。殿内,阚老邀请陈叔公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一处空地前。
不远处,姜黎正在忙着指挥宫女和侍卫布置现场。
隔着老远,陈叔公看了一会儿,便负起了手,道:“你带我来,就是看她如何出风头的?”
“非也。”阚老笑了笑,道:“老陈,阿迅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阿黎既要帮我打理别苑的一众琐事,还要帮我著书,常常夜里二更天还在改文章。我与你说这些,并非让你同情她。只是让你看看她,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陈叔公一脸迟疑。
接下来的一天,在阚老的安排下,随时随地都有人给陈叔公报告姜黎的动态。一天下来,陈叔公都愣了。
夜间,别苑的热闹散去,两人坐在院中边赏月边吃酒。
阚老道:“老陈,你觉得我这弟子,如何啊?”
陈叔公沉默了片刻,叹道:“若为男子,必为大人物。”
闻言,阚老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了,阚老道:“阿黎幸也不幸,这其中,有多少是她自己能左右的?所以老陈,你对她当是太刻薄了。”
“可我……”
陈叔公说到这,突然停了,他干脆喝了一杯酒。
其实,一天下来,陈叔公知晓了姜黎所干的那些事,她忙前忙后,凭着聪慧和情商把别苑和那群不好对付的文人都打理的服服帖帖,不仅给了阚老一个很好的著书环境,还能百忙之余,回到殿内,静下心来,将自己对于算数的理解和阐述都表达出来,还如此精辟,仅凭这点,她就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半晌,等到酒都喝了一半下去,已有些微醺的陈叔公突然道:“老阚,你这徒弟……”
“打住!”
阚老忙摇头:“想也别想,老陈,你已有三个关门弟子了。”
陈叔公指着他,半晌,哼道:“当真小气。”
于是翌日,当姜黎再次出现在陈叔公的面前,这位清瘦刻薄的老者竟然对她和颜悦色时,她都给愣住了,受宠若惊道:“陈公,老师已经候你多时了。”
说着,便引着陈叔公往正殿走去。
第68章
一路上, 陈叔公还会同她闲聊两句, 那姿态, 就如长辈对待家族小辈那样。
她心说:这个陈公, 到底在搞什么鬼?
到了主殿, 陈叔公和阚老闲话了两句就借故先把姜黎支了出去。待她一走, 陈叔公便向前倾身,问道:“老阚, 你说要是让我家那孙子娶了你徒弟, 这主意怎么样?你也知我家那个猴孙, 一般人治不住他, 我瞅着阿黎甚好。”
阚老失笑,摇头道:“这事恐是不成的。”
“诶!老阚,你可别拿流言搪塞我。我观她眉间紧实,走路姿态挺拔清幽, 乃是清白身。你我相识也好多年了,你当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真心想让她当陈家人, 便不会疑神疑鬼。”陈叔公一番慷慨陈词过后, 捋着胡须,静待阚老作答。
阚老笑而不语。
这时, 姜黎复又回到殿中。
她见殿内气氛冷凝, 便也不敢多喘气, 动作也轻轻柔柔的。
“阿黎,你家中父母可在京都?”
啊?
被陈叔公这么一问,起初姜黎还有些发懵, 但旋即,她就老实答道:“不在。”
闻言,陈叔公倒有些失落。
姜黎悄悄看了眼老师。
陈叔公突然对她态度大变令姜黎十分疑惑,关键发生了什么,她都并不知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但并未多问。没过一会儿,陈公就问她:“阿黎,你可还想嫁人?”
这话一出,姜黎手里的毛笔险些掉落。
她急忙将笔放在笔架上,直起腰,眼神惊讶道:“陈公,这……”
陈叔公抬抬手,道:“先别忙着拒绝,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儿,与你年龄相仿,尚未娶妻。你若有意,我便替陈氏做主了。”
“……”
便在这时,皇宫里来了内侍,把陈叔公喊走了。
等殿内只剩姜黎和阚老,她迟疑道:“老师,陈公这是何意啊?”怎的突然就要给她说亲?
阚老道:“你可考虑下,若真的想嫁,老陈不是没有法子的。他家中的小辈虽顽皮了些,但心性不坏,凭你的本事,嫁过去不会受罪。”
他目露担忧的看向她。
半晌,姜黎走过去,跪地道:“弟子多谢老师记挂。只是弟子心意已决,若无法嫁给心中之人为妻,弟子愿终身不嫁,侍奉老师终老。”说罢,她弯腰,额头贴着地面。
她如此大礼,如此一番话,令得阚老沉吟道:“起来吧,看来你已有所决断。”
“谢老师。”姜黎起身。
阚老看了她一眼,道:“老陈那边,我会去替你说道说道的,你也不必为难。”
“好。”
却说陈叔公的牛车在皇宫侍卫的护送下进了宫,所过之处,皆有宫中人对着他窃窃私语,其中尤以一些年龄较小,入宫没有两年的新人为多。至于年长的,则不敢多看,匆匆离去。
“汉阳陈氏一族可是专门出帝师的家族,那牛车上坐着的老者就是当世的陈叔公,也是咱们陛下的老师!”
“不会吧,他怎的坐牛车入宫?”
“听闻他这人脾气古怪,犯起倔来,陛下也没有法子。”
……
姜黎和阚老在殿内聊了一会儿,她去偏殿拿书时,想着:老皇帝传召陈公入宫,多半是要谈关于储君的事。因陈公是皇帝早年的老师,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是以姜黎猜测,陈公此番进京,看她的老师是一点,最重要的应该是奉了暗召入京商议新太子人选的。
这种关键的时刻,老皇帝举棋不定,就极为依赖昔日老师的建议。
姜黎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拿着书卷走到门口,这一看,正好就看见一群穿着儒袍的学生在道上发生了纠纷。
姜黎把书卷放在阚老的桌上,她道:“老师,弟子出去看下。”
阚老正奋笔疾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她轻声后退几步,遂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殿外不远处,共有二十多名学生聚成两拨,姜黎到时,他们险些要打起来。其中一名学生瞅见了她,忙行礼道:“姜居士。”见她来了,这群学生才安静下来。
姜黎问:“怎么回事?”
一人怒道:“都是顾泽文干的好事!”
姜黎顺着他的手臂所指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名吊儿郎当的青年。这青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