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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衣也不知道。小时候父母就是工作狂,每天加班加点,没工夫管谢君衣就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谢君衣的童年只有隔着防盗窗的蓝天和数不尽的试题。后来长大了一点,谢家父母把他送到了寄宿学校,一个月回家一次。长时间没有父母的关爱,谢君衣变得孤僻而乖张。但也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林成然。彼时林成然还是个小正太,在男女生间都很吃得开。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人成为了朋友,谢君衣的性格被慢慢矫正,虽然依旧孤僻不合群,但起码不会随意摔东西了。性格一好,他的天赋也显现出来。谢君衣读完小学后后就开始跳级,林成然还是需要按部就班读上去的,于是他们俩不得不面对分离。林成然送了谢君衣一架飞机模型,谢君衣拿着模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内心波动。在之后的日子里,谢君衣一直留着那一架模型,每逢节假日回家,他都会去找林成然。小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他们可能会因为一个糖果的归属而闹翻,他们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示好而轻易原谅。谢君衣的青春期比较晚,由于身边的同学都比他大,因此也没人担心他会早恋。但谢君衣知道,他和正常的男孩子不一样,他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林成然。说起来很嘲讽的一件事,谢君衣那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柜。谢君衣16岁的时候考上了A大的本科,这在当时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谢家父母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谁不喜欢能帮他们挣面子的孩子呢,即使这个孩子对他们是一如既往的淡漠。9月,谢君衣要去A大报道,谢爸爸想陪他去但被拒绝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谢君衣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父母在他眼中只是生了他,他以后同样会赡养父母,但不会给予感情上的付出。他的感情那么淡薄,分给了林成然一些,自己就不剩下什么了。A大是个学术氛围很浓厚的学校,谢君衣静心学习了四年,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这四年里,他只有寒假的时候才回家,给父母当一下走亲访友的必炫耀工具,暑假的时候他呆在A市打工。其实他完全不用这样,谢家父母这几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从来不会在生活费短缺谢君衣,即使后来工作了,他们依旧每个月打钱,像是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林成然和谢君衣的交集渐渐少了,毕竟双方都有了各自的圈子,谢君衣偶尔看朋友圈会念叨两句:“成然又换女朋友了,这个比上个好看。”“没出息。”周岩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认识周岩是在读博的时候,他们师从同一个导师。那时候谢君衣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表面依旧淡漠,内心则是汹涌澎湃。几乎是凭着本能,谢君衣觉察到周岩是个同性恋。周岩当然没否认,他反问谢君衣你是吗,谢君衣久久没有回答。谢君衣在周岩面前就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小M,每天不被他虐两下就不舒服。但他知道周岩骨子里是个很优雅的人,只可惜表面的冰雪积累太厚,让人窥不见深埋其下的温柔。博士毕业的时候两个人都留了校,周岩本来还想再读博士后的,谢君衣死活不让他读。“还读,再读你就嫁不出去了!”“我可以娶。”时光是种很微妙的东西,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瘦了烧饼短了油条。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谢君衣尚没抓住其中的一缕。青少年时的暗恋是一阵风,留下印迹又消散无痕,岳棋的事却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拔掉后会留下一个洞,不大不小,正好漏光谢君衣所有的期盼。谢君衣确实胆小,怕世人的目光,怕俗人的言语,怕岳棋知道真相后的侮辱性言语。有时候被蒙在鼓里,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反正像岳棋那种大神,又是人民币玩家,怎么会愁找不到老婆呢。谢君衣轻轻地笑了,拿被子盖住脸,他们只会是路人。**纵使谢君衣再迟钝,也能明显察觉到父母最近在躲着他,这让他很不解。这天他起床,家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声响。谢君衣在沙发上做了个葛优躺,视线所及处放了张白纸,折叠在一起的,隐隐透出几排文字和图片。谢君衣本来只是无意,但只看了一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一张医院的检查单,上面明确地标着妊娠三周,名字是周美玲。这是谢mama的名字,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文艺腔。原来,他们就是为了瞒着这件事,不过是想再生一个,何必藏着掖着呢。谢君衣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叠起来放回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晚上吃饭的时候谢mama胃口挺好,谢爸爸一直在给谢mama夹菜,谢君衣看着刺眼,有意膈应他们一下:“妈,多吃点。”“好。”谢mama很高兴的样子,谢君衣这些年很少关心他们,他们也不是没有怨言。“省得肚子里的那个饿着。”谢君衣边说话边往嘴巴里夹了一个花生米,渐露出嘲讽之意。“怎么说话的!”谢爸爸的脸黑了,他大声地训斥谢君衣。“诶诶,别生气。”谢mama赶紧安抚谢爸爸,又用近似嗔怪的语气跟谢君衣说话:“小君啊,爸妈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惊喜就是十个月后让我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这年龄都能当我儿子了,看不出您俩这么勤奋啊。”谢君衣说话是不急不缓的,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刺得很,这下连谢mama都变了脸色。“小君,跟你说话怎么不听呢。”谢mama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讲,“妈知道以前没照顾好你,你从小也不跟我们亲,这不多个弟弟或者meimei,我们想补偿你一下,让你开心一点。”谢君衣笑了,索性放下筷子认真地盯着谢mama:“我要是不开心,你会去打掉吗?”“你……”谢mama气得说不出话。“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们生不生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妈你别激动,高龄产妇要小心身体。”谢君衣的语气一直是漫不经心的,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这是我查的一些注意点,妈你看看,希望我的弟弟不要有什么缺陷才好。”谢君衣在“缺陷”上加了重音,“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身后的谢mama好像哭了,谢爸爸一直在安慰她,顺带数落着谢君衣的不是。现在后悔当初把我生出来了,晚了。谢君衣走进房间顺手把门反锁起来,他的心里也很不舒服,现在可算是明白那些有弟弟meimei的人的感受了。像谢君衣这种情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