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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实另拣一条道绕,不料一转身,看到旁边大概不到5米远的地儿,靠墙颀长站着段正才。 他貌似围观了全程。而在他的目光俯下,跟段正业对上时,蓦地,段正业有点鼻酸。 段正才眼神复杂望着他:“哪儿去?” 段正业:“回家……换条道儿。” 段正才眼睛渐渐凌厉。但他什么都没说,也不让道,就这么立着。 段正业有点恼羞成怒,哽咽:“他说到就能办到,打小……我还要回家做作业呢!”说着就喘着气,眼泪流了下来,他用手背狠狠擦。 段正才:“那以后呢?别人让你干嘛就干嘛,说你是谁就是谁?” 段正业焦躁:“我打不过他,我又不是小流氓!我他妈犯得着跟他一般见识吗?他也是没爸没妈的孩子!冤冤相报有意思?” 本以为他的一通乱咬会引来一个大耳帖子。段正业一边发泄经久积累的委屈,一边绷紧脸上和身上的皮rou,为挨几下做好准备。 然而,刹那间,段正才的脸色却显出一抹护短的愤怒。 他抬头看着“威武哥”他们在前面不远处的闹腾。 “去,用爷们儿的方式解决这个!”他对焦躁怯懦的段正业鼓劲儿,“你不是没爸的孩子!” “就为他那句话,我一宿没睡着。”段正业笑。 宋星文点头:“解决了?” 段正业:“嗯。” 第二天放学,段正业果不其然被荷尔蒙无处宣泄的“威武哥小分队”再次堵住。 威武哥:“昨儿怎么说的来着?你该往哪儿走?” 段正业顶着通宵未眠的黑眼圈直视“威武哥”,接着,他一把把书包掼脚边。 威武哥往后晃了晃:“哟呵,你想怎么着?” 段正业练习了一整晚的“单挑!”“决斗!”等酷炫吊的台词,霎时都在脑子里飞闪而过。 他以为闪过就是说过了,然而,真实情况,是威武哥问“你想怎么着”后,他就突然一声怒吼——其实,是正值变嗓期的少年,压力过度的一声跑调尖叫——扑到“威武哥”身上。 威武哥比那时候总体走“蔫儿style”的段正业高一头,壮一倍,可想而知那场架打得那叫一个不忍直视。 然而威武哥还是输了。吓的。 段正业在他雄厚的肩膀胸背又打又捶又顶,威武哥就是在他要攻到要害时把他挡开。但是,威武哥也好,他的帮众们也好,全体都一脸惊讶错愕,紧紧盯着段正业要拼老命似的疯魔表情。 段正业:“我有爸爸!有爸爸……你丫才没爸爸呢!混小子!你丫才改道儿……” 到后来,他没劲了,停下滚到一边,气喘吁吁,跟被他揉捶得同样满身是土的威武哥大眼瞪小眼,互喘。 忽然,威武哥一笑,爬起身,朝他伸来一只手。 段正业白他一眼,却二话不说伸出自己的手,和他握住。威武哥用力一拖,把他拖起身。 威武哥:“是爷们!咱讲和吧!” 这天,段正业跟给他俩做晚饭的段正才说了他的经历。 段正才笑起来,他俯下高高的个头,捏了一把他的脸,说:“打今儿起,你就是个小男子汉了!”说着一解围裙,“走,给你买糖葫芦去!” 说到这儿,段正业顿住,眼眶有点红。 宋星文理解点点头。不得不说,大哥在段正业的成长过程中,有不亚于父亲的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当这个形象崩塌时,段正业那么无法接受。 何况他崩塌的方式,还是以弟弟爱的女孩作为“陪葬品”。 “但他……”段正业眼里水雾更重,他努力压平自己的声音,又过了很久,才鼓起几辈子的勇气似的,轻声道,“其实,小珊,没有那方面的风险。” 宋星文一愣。他把柔化过的疑惑目光递给段正业,并不催促。 段正业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郑重望向宋星文:“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收到小珊的短信,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家——我在外面办事,她发来一条‘大叔,我出来了,半小时内到您家那一站’,想来是发给他的,不知怎么,发给了我。我直觉不好,但因为大哥他……就没多想。” 宋星文耐心推进:“是指……” 段正业:“ED。” 宋星文一愣。 段正业吐出这两个字母后,就像卸下了千钧重担,眼泪反而从眼角滑了出来。 他拿手擦,边擦边尽可能平稳把剩下的话说完:“我有一次,无意中见过他的诊断书——他完全不行。诊断的日期,是妈还在的时候。后来那么多年,他只谈过一场精神恋爱,当然没有结果。” 宋星文:“是无法疗愈那种吗?” 段正业:“嗯。吃过很多药,也寻过不少偏方,都没用。有一次吃了一副哪儿听来的民科秘方,中了毒,深更半夜送到医院急救。第二天我去看他,他突然恶作剧似的对我说:‘叫“爸爸”!’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他这辈子不会有后人了……” 段正业捂住脸,半晌,道:“后来,他再也没为这事寻医问药过。但实在没想到,他好上了那一口。借剧组的名义,跟小朋友走得特别近……” 宋星文忍住皱眉的冲动,段正业平息了一阵,重新坐好。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喜欢小孩子,后来才听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说,他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还会带十五六岁的孩子到家里,上楼关门。阿姨过问,他就让她‘该干嘛干嘛,不然滚蛋’。”他深吸一口气,红红的眼睛望向窗外,“他在给她们的饮料里放东西……小珊是他的第3个。” 也许是戴巧珊那件事在他的生命中,已经重播无数次的缘故,段正业这回是第二次提到这个,他已经趋于淡定。 上一次还是一个半月前,宋星文用N瓶酒,威逼恐吓各种招使尽,才撬开了他的牙关。 宋星文试探问:“那小戴她,知道令兄ED吗?” 段正业惊愕看向他,像听什么天方夜谭:“当然不。那是大哥的心病,也是我们全家的……再说,他对她的伤害,这件事说与不说,没有任何意义。” 宋星文想了想,表示理解地点头:“令兄可怜,也可悲。” 两人沉默了一阵,忽然,光彩重回段正业眼里,他说:“怪了,原来觉得多难的事,在您面前竟然都说了。也回想起不少好日子——以前自个儿想,想到他,就想到……”就想到那个时刻,戴巧珊在段正才床上,衣衫不整、灵魂崩溃的画面,段正业咽下这些话,接着说,“反反复复,想得出离,脑子都要爆炸——现在回头看看,也没那么厉害。” 宋星文也微笑起来。也许,他的“求助者”已经迈过了一个难关。 他看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