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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妙面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一如既往的孤高冷清,瞧见宋乐仪的一瞬,她勾唇一笑,阴郁斜长的眼底有暗流涌动。 这副表情她太熟悉了。 宋乐仪嗤了一声,回了她一个讽笑,直接偏过了头,懒得看她。 桃粉色的宽敞的袖口下,宋乐仪微微捏紧了手指,赵妙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小仇大报,大仇死报,端阳一日不倒,赵妙就能一日肆无忌惮,她就一颗心高悬不下,如黏上了狗皮膏药,烦人的紧。 等她主动露出破绽,倒不如她先发制人。要是,她能拿到端阳的那本册子就好了…… 宋乐仪很快的敛了情绪,她一边里走,一边往上官晔的位置瞥了一眼,眼眸微动。 那里书卷摊开,墨汁未干,狼毫笔斜躺在纸上,可见他走的匆忙。 小姑娘微微叹了口气,掀裙坐下,一向明媚的情绪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明心堂设学以来,素来人才辈出,有人朝堂重臣,有人沙场谋将,亦有人著书立说贤名远扬。 可到了他们这一代,却全然变了个模样,纵有成才者,也是历尽艰辛,且不过三两,屈指可数。 皆道命数难料,世事无常,可宋乐仪却知道,什么命中有数,都是借口,不过是人为罢了。 有人深陷泥潭,自暴自弃。 有人却能拨开重重云雾,功成名遂,赵彻是,上官晔亦是。 宋乐仪摊开书卷,忍不住的想,鲜衣怒马少年时,谁不是未来可期? * 宋乐仪同太后刚刚用了几口菜,前去毓庆宫送为赵彻送晚膳的青书姑姑便回来了,手里的食盒也一并原模原样的拎了回来。 说是赵彻不在宫里。 太后习以为常,颔首示意她知道了,宋乐仪亦心下了然,放学时她看到赵彻同苏易一道出了宫。 等天色逐渐擦黑,宋乐仪便觉得不太对劲了,昨日与赵彻约好,他今日会将兔子灯给她送来,不应该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他一向守诺的。 是白日上官晔的事还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压下心底的疑惑,想着再等一等。这一等,便等到了夤夜。 寿安宫西偏殿的灯火明亮。 宋乐仪抱着一卷书坐在软榻上认真研读,一头乌发只在背后散散的挽了一个髻,几缕调皮的青丝垂在脸庞,看上去软糯无害。 如此读着,她竟然觉得这些曾经拗口难懂的文字竟没那般难以忍受了,一直焦躁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孙姑姑怕小主子伤了眼睛,又点了一盏大铜灯端了过来,登时亮了不少。 感受到亮度变化,宋乐仪伸手揉了揉额头,接着打了一个哈欠,乌黑的眼睛登时水雾朦胧,愈发娇气。 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孙姑姑道:“亥时三刻。” 闻言,小姑娘皱了眉,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赵彻回来了吗? 如此想着,她放下手中的书,思忖了片刻,朝冬桃招了招手:“冬桃,你去代我去毓庆宫一趟。” 她随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挑了一本棋谱,递给冬桃:“把这个去送给豫王爷,就说是本郡主得了一本好棋谱,精妙奇奥,想请表哥一同研究一番。” “是,郡主。”冬桃双手捧过书,心中忍不住疑惑,如此深夜,郡主怎还要找豫王探讨棋谱? 就在冬桃转身,正要离开时,身后又传来宋乐仪嘱咐的声音:“一定要亲手交给豫王爷。” 第37章 一更 冬桃回来的时候, 宋乐仪刚用玫瑰花汁净了面,一边拿帕子擦着脸一边装作随意道:“豫王爷在做什么?” “奴婢没有见到豫王爷。” 冬桃圆圆的小脸上神色犹豫:“棋谱被福安公公接了过去, 说是…王爷已经睡了。” 宋乐仪动作一顿:“睡了?” 小姑娘抿了唇,乌黑的眼里闪过犹疑不信, 又问:“可曾亲眼见到?” 冬桃摇头:“没有,奴婢连宫门都没进去。” 宋乐仪沉默了一瞬, 手指不自觉的压紧了帕子, 他是现在还没回来……还是真的睡了? 她微微低头, 乌鸦鸦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大半神色, 在晃动的光影中有些沉冷。 冬桃悄悄抬了眼, 瞧见小郡主似乎脸色不太好,心下一凛,忙慌张道:“福安公公说等明日王爷起床,一定马上把郡主的话转达给王爷!” 见她慌张, 宋乐仪蓦地回了神, 抿唇笑了笑, 神色又柔和下来, 长长的睫羽忽闪了两下,她又将手放回了铜盆, 似是要重新净一遍。 “你可见到了福安和福寿在干什么?” 这么一问, 冬桃脸色白了一瞬,又想起那个面白如纸唇红如血的福安公公披散头发给她开门的模样。 那时吓得她惊叫出声,险些昏厥。 冬桃很快的敛了情绪,回道:“奴婢只瞧见了福安公公, 未见福寿公公的身影,应该也是已经睡下了。” 小丫头很机灵,又补充道:“奴婢在门口瞧着,毓庆宫确实灯火已熄,福安公公来开门时,身上的衣服不整,想来是被奴婢扰醒,从床榻上起身,匆匆来开门的。” 闻言,宋乐仪稍稍放下心,毓庆宫宫人一切如常的话那赵彻一定无事,或许是他回宫时见天色已晚,就没来寻她。 如此一想,便宽心了不少,小姑娘把手从铜盆里捞出来,重新擦干:“都退下安置吧。” …… 第二天是休学日,宋乐仪难得不用早起去明心堂上课,但是却早早醒了,她盯着头顶的纱幔发怔,愈发觉得不安。 如此想着,小姑娘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梳洗打扮一番便去正殿陪着太后用膳。 “娇娇竟然早起了。”太后见到她时一脸惊讶,停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动作,笑着打趣道,“这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少见。” 小姑娘也不羞,直接伸手挽了太后的胳膊,娇声道:“姨母怎么又打趣我,夷安来陪您用膳还不好嘛。” 说着那边青书与墨书已经布好了菜,宋乐仪挽着太后一同过去。 一切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宋乐仪几次欲言又止,都生生压了下去。 夹菜时,她偷偷瞧了好几眼太后,见太后神情温和平静,似乎一点也没察觉什么不妥,这让宋乐仪忽然觉得,或许是她多思了。 用过早膳,时辰还早,宋乐仪想着赵彻或许一会儿才能来,便去坐秋千,荡了好一会儿。 左等右等,直到巳时已过,都没能等到赵彻的身影,她皱着眉,又遣冬桃去了一趟毓庆宫,得到的消息却是豫王爷晨起便出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还哪里不明白,昨夜赵彻根本就没有回宫! 虽然记忆中赵彻这个时候并未出什么事儿,宋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