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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主任很讶异,这升造镀金的好事,各科的骨干都打破头地在争取,他倒好,话还怎么落地呢,就满脸没所谓地说不必了。 年轻人多轻狂,许主任也不着急做他思想工作。以他和贝家的交情,以贝易成几回做东席上,点名求王院同他多关照周映辉,自然有的是人去做这小子的工作。 抵达S城的时候,天已擦黑,周映辉与许主任就在高铁站口分了手。他陪主任等计程车的时候,后者拍拍他的肩,“回去再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把情字看得比较重,谁人能不动情呢,可惜,有情并不能饮水饱。” 许主任多少有点耳闻,他只当周映辉是舍不下儿女私情,其实,尽实也不尽实。 周映辉目送许主任的车子消失在霓虹远灯里,良久发怔。 不久之前,周末的时候,他才陪明月看完李安导演的父亲三部曲之,其中有句台词,大意如此: 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都准备好了才下锅。 偏周映辉这晚,在将将开始的二十五岁人生,老天爷逼着他翻出一个大跨页。 他一个晚上俨然要做完前半生所有的选择题。 他回到父母住处时,门口碰上了多日不见的向东元,小二不计前嫌地与东哥打招呼。 向东元点头应好,手里拿着个类似吸顶灯的包装纸盒。 是向家玄关外廊檐上的照明灯坏了,向东元回来看父亲,正巧把家里一些坏灭的灯盏拾掇拾掇。 周映辉把向东元支起人字梯,他看后者大衣西裤的穿着,爬高有点活动不开的样子,“东哥,我来吧。” 小二脱了外套,很利索地爬上步梯,向东元在他脚下帮着打照明、拿零件。 向明月今晚有应酬,还没归家。即便眼下回来了,兄妹俩也是势必不好相与,向东元心理建设了好几个回合才勉强问出口,“当当那晚,回去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周映辉在上头聚精会神地接灯管上的线,唇上抿着的一颗细螺丝离了口,上手去铆了,他才淡淡回东哥的话,“你知道她的脾气的,顺带着我都没好果子吃。” 是。向东元那晚懊悔极了,他竟然失手打了自己的小妹,事后他们通电话时,当当骂他,你已经不值得我喊你一声哥哥了,在你为了一个外人都算不上的女人甩我一巴掌时,我俩一母同胞的兄妹情就到头了。 恶人一般嘴脸的向当当,最后关头,她还是私心护手足的,才会在向东元进退维谷之际,站出来替他挽尊,勉强将何家离婚的诉求退而求其次成分居。 向东元自然明白小妹的苦心。 事实也是,他确实没小妹活得通透,或是她更纯粹点。 快三十岁的人了,从来过得孩儿面的脾气,婚说不结就不结,十年的伴侣说陌路就陌路了;家里人勒着龙头一般地不让她与小辉交往,偏浑不吝。 她虽说是个女儿家,比好些男人都不羁。 说她深情,其实她比谁都薄情。 说她无心,她又处处是心窍。 向东元与小辉扯起闲篇,你注意到了嘛,当当左边下巴处有一块黄豆不及的淡疤,是她小时候在院子里玩,磕到一个铁皮簸箕上落下的。 打那以后,老向每晚六点门楼里就上灯了,一直到夜里大家都歇下了,当当不回来,门楼上的灯不灭的。 就是怕她不留神又摔一跤。 吸顶的LED灯装好了,揿开开关,光四下散开到步履能到的角落。 向东元喊小辉进屋喝茶。 书房里,向宗铭也加入了。 热水沏开的碧螺春,香气清冽,周映辉净手后,十指一直冰凉的,他曲指握着茶杯,汲取一些热度。 向宗铭知道小二是抽烟的,抛一根给他,男人间的会话,自有男性化的开场白。 比如烟、譬如酒。 向宗铭旁余的都没提,只对小二一个要求: 你真意想同当当发展,甚至奔着结婚去的,就别做眼下这行了。 “小二,我不如你父亲读书多。但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她大富大贵,但起码往后嫁人的日子不能比在原先娘家差。你父母的是你父母的,你说我眼皮子浅也好,说我生意人市侩嘴脸也罢。起码目前,你的工作养活不了当当,也别和我说什么男女平权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在我和她大哥的眼里,男人赚钱养家是天经地义的,女人再本事,也不能将养家糊口的担子搁她肩上去。” “即便不说那么远,就说你们谈情说爱的眼前。我的理解里,男人就该赚钱放到自己口袋里,再拿出来给自己喜欢的女人用,不是嘛?” 周家富裕是周家的事。向宗铭的观念再清楚不过,他要的是,他未来的女婿能如他一般,骄奢安逸地护他女儿下半生。 否则,他为什么要把自幼娇生惯养的女儿交到你手上? 向宗铭说原本公司里就有当当的一份,只要周映辉愿意学,他会叫向东元手把手地带他上路,做生意总不会比他们实验室里的那些数据还难。 可怜天下父母心,向宗铭坦言,你父母是读书人,瞧不上我们当当的骄矜作派,我又有多少信任与你呢?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自然也是起步。 * 那头,贝易成接到了许主任的电话。 二人热络地聊了许久,各自收线后,贝这边思忖良久,给沈知华去了通电话。 贝易成省去寒暄,只说希望见面聊。 沈知华听起来有些推拒。 “市立医院来年有三个公派研学的名额,我同他们王院游说了多番,才替你那宝贝儿子争取到一个自费名额,就在今晚,他想都没想,拒绝了。我想不该是短钱的缘故。” “小沈、”他一如从前般地称呼她,“你们该检讨检讨的,他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不温不火地学了个医检?你同你先生的经济收入,他不该只有眼前的教育成果的。” 沈知华这头良久沉默。 贝易成那边严阵以待,“我想会你一面。如果你觉得实在不便,那我就找你先生谈!” * 茶室里,贝易成告诉沈知华,平安夜那晚遇到周映辉的经过,也告诉她,周映辉一板一眼朝贝易成报复性宣泄的那些话。 “小沈,他笃定地告诉我,我母亲是爱我父亲的。” “隔了这么多年,你当年没答复我的话由你儿子转述给我了。你说我多管闲事也好,说我对你余情未了也罢,我只想问问你,你当年坚持保全的婚姻与家庭,到头来,什么结果?你的儿子口口声声地告诉我,他多希望mama带他离开这里,他对于父亲对他的拳打脚踢是恐惧的,恐惧到希望就是了,就是父亲口中的野种了,起码他与父亲是没有干系的……”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