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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也不是什么熟人,再加上对方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湛湛本能上有些怵怕他,更别提主动开口跟他搭腔了。 诚亲王似乎没觉得不自在,人就那么安稳坐着,骨子里仿佛是金玉的质地,即便置在角落里,不争眼,不蒙尘,名贵得不经意。 这下气氛就很尴尬了,直到锅里的热水烧沸,他才开口说话,四处蒸腾弥漫的热气中,他眼神看起来有些惺忪,“刚那曲子唱挺好的,怎么不连着一起唱完?” 什么曲子?见她木愣愣的,眼窝里火光波动流转,允颀拘起眼打量她,降下声道:“别装糊涂,你接着给唱完,我喜欢听。”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周日有兼职工作,所以昨儿没发,求收藏,求评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啥建议批评期待,我照收,用心写好这个故事。 再酝酿两章,就要搞大事情了。 ☆、风花雪月 湛湛心说这是哪门子道理,见他敲起腿,垮下身架子,她探着头小心问道:“王爷您没喝醉罢?” 他垂下眼,茶鳞他的眸子里朦胧泛出波光,他不说话,湛湛权当是默认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敢情是撒酒疯来着,看来这人酒品不大好,挺矜贵一人,居然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王爷?”她试探着问,“奴才叫人送您回府上罢?” 人拨着茶盖子说行,“你接着唱,唱完我就回去。” 见人还闹不消停,湛湛试图跟他讲道理,“这事儿奴才不能依着您的意思胡来,奴才也是有尊严的,不能因着您的喜好,奴才就得成全。” 允颀长这么大,头回碰见有人敢跟他顶话的,上次也是,这人有血性,喜赖有胆子表述,不一味地委曲求全。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 他是喝了点,但没她预估的那么大,兴许是酒气烧脑的缘故,他生平头一回变得这么无赖,看她的样子,纤腰高垮的,个头儿长高了不少,额眼生得四衬,声气儿也足,太后应该会喜欢她这样的舒展大方。 世道荒唐,不知什么时候起事情就偏离了先前的轨迹,娶她也许是对她一辈子的亏欠,不过皇图局势只教会他心肠麻木,亲手截断她鲜艳火炽的命途,愧疚谈不上,只余下三两同情可惜。 湛湛正琢磨着怎么打发他回去,倏地听他提喉接着她刚才的曲子轻唱起来, “ ...... 拈花生指上 斗角簇眉梢 ......” 她一讶,见他端着茶盅回眼看过来,身后的窗口中,一盏偃月高挂,月光浇头,他微转着下颌,眼尾溢出淡淡的光,嗓音清冷,咿呀婉转。 “...... 轻似月钩样 白如云子抄 ......” 京城的爷们儿唱戏捧角儿是一绝,逢红白喜丧,做寿年节,动辄就拉茬儿举办堂会,人人摆个身段都能来上一段儿,湛湛戏听得多,不得不承认他声口儿很妙,反串的是女腔,却没有一丝冲突,换做其他人,男相女唱,不扮上妆容,样子八成惨不忍睹。 他不一样,唱腔跟他的姿态很搭,风度翩翩又不失柔媚委婉,不过是一首关于热饽饽的民谣,脱去浮层的颜色脂粉,也直把风花雪月唱进了骨子里。 她看不透这个人,这跟他先前的出入太大了,事后多年,每每回想起这个月夜,他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在她命途里打上了烙印,至此从未曾再磨灭。 一曲作罢,湛湛不知做何反应,总不好教人冷场,由衷蹲个身赞叹,“王爷唱的真好,奴才可远远不胜您。” 他提唇打了个嗤,“不敢当,唱的再好也没你龛儿大,请着都不动,真把自个儿当角儿了,什么臭脾气,唱个曲儿就是看轻你了?” 湛湛被他训得脸红脖子粗,连连欠着身陪不是,“王爷教训得是,是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王爷了,王爷您见谅。” 瞧他臭着脸色还没有缓和,又巴巴为人添了杯水,“王爷消消气儿,您要是想听人唱曲儿,外头随便找个地方打一茶围,请人店里的姐儿弹唱岂不是更自在,何至于捧奴才的面儿,是奴才小心眼儿会错您的意了。” 诚亲王听着手一顿,眼眸微缩起框住她,冷下声诘问:“你刚说什么?” 打茶围说的是多人逛妓/院,拉妓子陪着喝茶,饮酒或者弹唱,以此来助兴儿,京城里有钱有权的主儿都爱这么消遣,听人说诚亲王还没有纳福晋,即便有了家室,该玩儿女人的主儿还不是照玩儿,用爷们儿们自个儿的好听话来说,都是应酬。呵呵。 湛湛没想过他能是个例外,不过听人口气,诚亲王私下里似乎没这个嗜好。 似乎把人给得罪彻底了,他冷冷落下茶盅起身朝她踱过来,湛湛慌忙趋着步子后退,后腰撞到灶台才止住,他把她困在灶旁的旮旯里,降下视线问:“你是这么瞧我的?” 她抬起头差点撞上他胸前的龙头绣,忙向后趔着身子,胳膊撑在灶台上,昂起脸儿磕磕绊绊地道:“不,不......奴才跟您开玩笑呐,您千万别当真......” “姑娘家的,没个规矩,往后不能再说这种浑话,听见没有?!” 湛湛吓得一抖肩,自觉方那些话说得确实有些越界,忙点了点头应是,他敛下目光在她眼前停留了一阵不再追究,欺下身过来,她抖了大激灵,头发根全直刺挠的慌,攥着手缩进墙角。 他几不可闻地哼笑了声,抬手打开她身后的锅盖,越着她肩头看向内,“倒是个有良心的,知恩图报,拿饽饽谢人家,打算拿什么谢我?” 湛湛险些被这话给噎一跟头,合着他一早都在了,“王爷,”她低下头呐呐道,“您这行径可不光彩,您身份贵重,挺大个爷,怎么好意思听人壁角呢?”说完忙补上一句,“奴才说的都是实话,您不喜勿喷。” 锅里的热气升腾逐渐隔开两人,诚亲王嘴角抽了一下就埋没在雾气中,湛湛偷觑一眼,突然不觉着堵心了,怎么的,只兴他教训她,就不容她回敬吗?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不能耐我若何的样子。 允颀拨开云雾,露出她的眉山眼梢,这人其实只是嘴上威风,一见他板脸就低头示弱,脸模子一侧红红的,像也是喝醉了。 他微哂道:“穷嚼理儿,跟个撅巴棍子似的,没规没矩,家里面没人教么。” 这话可撅到痛处去了,骂她泼皮没教养也就罢了,连带骂她家里人最教她难受,小时候她阿玛也时常教她读书认字,后来人没了再谈什么都是虚妄。 她转过身,闭着眼抽气儿降火,可还是没忍住,泪珠子直往锅里掉,她忙抬手擦干净,把热饽饽捞出锅,一面问:“王爷您吃吗?其余的奴才没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