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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阳,闻言有些迟疑,“什么?” “我爸爸的死和我有关。” 卢叠阳愣住了。 荆妍接着道:“他是为了来接我,才一接我弟弟就去山沟沟里找我。天很暗,雨很急。他开的轿车在环山公路的拐角口跟别人撞上了。而那时,那时的我却还在想着玩什么失踪。你明白吗,不是找我的话,他不会去那里,不会死的……” 语一毕,荆妍双手捂脸啜泣。好一会儿她肩膀的上下颤抖。卢叠阳迟疑着,最终毫不犹豫将她揽住。一面抚摸她给予安慰,一面说:“那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 湿淋淋着头发出来的荆妍,涂上了一点遮粉,眼睛的红肿没刚才可怕了,卢叠阳一直看书,一听声响便向她招手,让她过来沙发这边。 荆妍不似平常,这刻倒是扭捏起来,好一会才过来,刚躺到他旁边的位置,卢叠阳就抱住了她。 “我在看一则笑话。我将给你听。” 他很兴致勃勃,荆妍点了点头,得到认可后,他便念着说: “一对夫妻同房时,女生一个劲喊不要了不要了,男生以为她疼,便真的停下来,最后女生把他踢下床了。” 他说完,感到非常好笑地,自己笑个不停,见荆妍无动于衷,不由问道:“这不好笑吗?” “好老土。”荆妍诚实回答。 卢叠阳尴尬抹了抹鼻:“是很久以前的笑话了吧。但我感觉还蛮有趣的。” 荆妍说:“又土又冷的笑话。只有你会喜欢。” 卢叠阳以笑解尬:“那是我太老土了,都跟不上你们的潮流。” 一面他说着,“我要继续找找其他的”,一面精神又回到书上去。 卢叠阳重新看时,荆妍一歪脑袋,躺到了他的手臂上,怔怔地看着明亮宽敞的天花板说:“我高中时是个出格的叛逆少女。” 一听她谈起从前,卢叠阳的心思便也飘远了,再集中不了,闻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香味,柔软芳香,他浑身僵硬。又闻荆妍说:“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走入歧途了。认识了一大堆不良的朋友,每天晚上就是出去,看大人哪个都不顺眼,每天都因晚归问题和说教同我爸妈吵架。” 荆妍微微支起上身:“所以我能比较理解顾古。有时候,就是因为做乖孩子太难,做不到才想要释放天性,去当一个自由自在的角色。你肯定体会不到。” 卢叠阳苦笑:“你们都当我是,那种高中一看就是乖宝宝的人设吗?” 荆妍微微眯起眼:“除非你是躲起来干坏事的那种。”她掰起脚趾头来,一颗一颗洁白小巧,脚背则是瘦削无rou的,白得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她专注地看着:“高二的事,我跟父亲疏远了。我不再喜欢跟着他,我喜欢跟着我新交的朋友到处乱逛。那时我的家乡那边,有个洋人开的酒吧。学校的朋友们带我去那里,他们都讲英文,我好好奇,又为自己那口蹩脚的口音自卑,私底下才用功学起英文来。那时,想想那时的我对父亲是什么感情呢。从以前的崇拜,到有点蔑视的程度了。我的父亲是个上班族,一辈子只领那么一点薪水的公司职员。他希望我将来考个公务员什么,然后早一点嫁人。我便嘲笑他没有见识,没有志向。” 说到这,荆妍有些失神了:“我那时经常说的,就是他不思进取,别人都出去创业,后来赚大钱了。就他一辈子死啃着那点工资不放。我总是这么批评他,拿我学过的可怜的高中知识,去羞辱已经二十几年没有碰过课本的父亲。那时的我就是这么回事。好似见过几个洋人,讲过几段英文,就觉得了不起,认为已经超过父亲,父亲再没有能力管我的程度。” 卢叠阳道:“每个人高中时总会都这么想的。” 荆妍似乎想要点燃什么东西的,手指贴到了嘴唇边:“小时候觉得父亲是天,是山,是了不得。后来慢慢觉得他什么也不是,又迂腐又顽固。现在,现在想要当面和他说一句对不起,都已经没机会了。” 她说完,目光略是失焦了,卢叠阳递过来一根烟。 荆妍看着他:“男士烟好浓的。” “你抽吗?” 荆妍摇了摇头,卢叠阳微微笑,给自己点燃了放进嘴里。 她好像责怪起来,扭过头去,看着天花板,沉着沉着,忽而说:“你知道吗?自从爸爸出车祸死掉后,我总是总是想起初一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跑步晕倒,送进了医院急救室。那时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只有血象表里,血红蛋白一栏极度不达标。医生说救命要紧,就先输血。而医院里血库的血也并非那么好取,医生就说捐的越多就优先给使用。我爸呢,捐血前检查出高血压,捐不了。他急得把我叔叔、阿姨全部都叫来了。” 荆妍一说起这,嘴角挂起了笑来:“他后来说,他恨不得能捐越多越好,让我快一点能输到。不过医院里那种事,谁能说得清呢。”她挑起眉来,来抢他嘴里的烟,将他含过的那头直接放进吸一口,从鼻腔吐出烟,大概是太快太急,她红着脸咳嗽了好几声。 吸完后又递还给他,懊恼至极地垂着肩膀:“他越是离开我太久,我越想起那些事来。那时和我同病房的小男孩,小学而已,就是血红蛋白不到三十,然后就死掉了。我当时大概是五十多,三天内从七十掉到五十那种。现在总是想着,当时死死掉就好了。就没有现在那么多的事。” “胡说。”卢叠阳皱起眉来,轻斥她的胡言乱语。 荆妍越发摇着头,蹲在沙发上,屁股坐着,双手垂在耳边,灰心丧气说:“说真的,那时是与死神见了一次面。但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疼痛都没有。一个人昏迷时,什么感受都消失了,那时如果我就那样死掉了,我一点也感不到痛苦。我现在总是想着那时,想着如果能再次尝尝那种滋味就好了。无悲无痛地死,多少人羡慕啊。” 第30章 往事 8 卢叠阳转过她的脸孔来:“别胡说了,荆妍。你看着我,” 荆妍茫然地抬起头来。 他说:“你才二十五。你的人生还有好长,你未来的精彩,还有几十年等你去表现。” 荆妍却心烦意躁地摇起头:“我不觉得了,” 卢叠阳道:“相信我。” 荆妍笑了笑,往旁边爬道:“最有强烈死亡念头的是在我二十二岁时。那时感觉天好灰暗,压力又大,向一个药剂师偷偷要了好多好多的麻醉药。他后来因为这事查出,被差点吊销执照喔。我呢,就是看到这条刺青,才忽然改变想法。” 她把衬衫撩起来,褪下一点内裤,露出那片荆棘刺青。 早前便注意过这片刺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