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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大步走进来,抬手道:“福叔。” 这人真的是卫珩,楚福嘴唇微抖,手足无措了一息,忙低头施礼:“草民拜见卫大人。” 卫珩忙扶起楚福:“福叔,不必多礼,来,赶快坐下。” 楚福说到底还是楚府的下人,他哪里能在卫珩面前坐,只道:“大人,您请上坐。” 卫珩知道楚福一向是守礼数的,也不勉强他,坐下来与他聊了几句:“福叔,我记得你原来是有些老寒腿,我这里有两瓶杏花村汾酒,最是驱寒,你拿去喝吧。” 楚福没想到卫珩竟还记得他这件事,是感动道:“多谢大人了。” 诶,真是莫欺少年穷,卫珩竟有了这般造化,如果大小姐没有与他退婚,该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福心中是感慨连连的离开了太守府。 这厢卫珩又回了书房,书案上,楚家回的其它礼物都撤了下去,只留那方旧砚台和那本旧书。 卫珩坐到书案前,拿起那本旧书,手指摩挲着书皮上的几个字:。 这砚台和书都是当年他在楚家用过的,没想到她竟然还留着,今天又给他送回来了。 ……这是用这两样物件在提醒他别忘了楚家对他的旧恩呢。 哼,只是她那个炮仗性格,如今竟然学会了迂回的招数了。 这人看来真是长大了,心眼也变多了。 若是按原来的脾气,她是一定会冲到这太守府,指了他的鼻子与他叫嚷一番的。 小厮就见他家大人翻着那本旧诗集,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厮不禁瞄了瞄外面的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他家大人只这一会儿,竟然连笑了两次。 这对一向冷着脸的大人可是极难得的。 难道是这本书有什么不一般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奇书,是一般读书人必备的书,普通的书铺就有卖的,值得看得这么高兴吗? 卫珩翻开了诗集的第一页,就见书缝间用墨笔画了一只小老鼠,第二页是一头牛,第三页是一只老虎,一连十二页是画了十二生肖,后面又画了小乌龟、花、鸟、鱼、虫等。 如果画得好也就罢了,可这些四不像,一看就是笔法拙劣,是故意涂鸦使坏呢。 哼,当年他最爱李太白的诗,这本诗集他是手不释卷,时时翻看的。 而她也是知道他最喜欢这本诗集的,也知道他对所有的书一贯都是十分爱护,从来都是轻拿轻放,好生归置,从不胡抹乱画。 所以那时他若是让她不满意了,或者她单方面与他吵架了,她就故意在他最宝贝的书上乱涂乱画,以此来气他。 他是怎么做的,就冷了她,几天都不理她,不和她说话。 她便受不了,就会来缠磨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拉着他衣袖,撅了嘴,掉了眼泪,非得他哄了她,她才又高兴起来。 只是她那个人好了伤疤就忘了痛,过两天就又原形毕露,又开始闹他。 按当时楚渝的说法是,他们两个天天就像唱戏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是热闹的很。 卫珩放下书,看了那砚台,便拿起书案上的砚壶往砚池中注了些清水。 小厮一看,大人这是要磨墨啊,忙要上来接手。 卫珩摇了摇手,阻止了小厮的动作,自己拿了墨锭磨了起来。 小厮看着卫珩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家大人的手是长得非常好,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如此握着墨锭,姿态清雅胜似松竹。 只是这方砚台有些称不上他家大人的风姿啊。 这砚台虽也不错,属于端砚,但他家大人如今用的砚台都是名家特制的,就是大人手里这墨锭都是朝廷贡墨,都要比这砚台贵重的很多。 卫珩看着墨汁在清水中慢慢化开,有淡淡墨香传来。 这方砚台是楚戚戚送给他的,或者用送也是不准确的。 楚戚戚八岁时,不知怎么的,忽然喜欢上收藏砚台,楚家便四处给她淘弄。 可她偏偏看上自己的那方父亲留给他的徐工砚,非要用这端砚换了去,他不答应,她就在他面前装哭个没完没了。 他实在没办法,就把那块珍贵的徐工砚给了她。 只是她的兴趣就是一阵风,来的快,走得也快,过两天她就不喜欢砚台了,楚家花了重金给她找来的一百多方名砚台她随手就扔到了库房里。 而他给她的那方徐工砚,她和他生气时,被她故意砸坏了。 哼,他如何不知道她,她那个人一贯对轻易得来的东西,是从不珍惜的。 她就是只管自己快活,不管他人死活的自私鬼。 只是这一次他回到这晋阳城,她还是端着她大小姐的架势,非得他先主动找了她。 可如今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简单的就如意了呢。 …… 楚戚戚听楚福回来的禀报,心里是挺高兴的,看来她这一招是用对了,这卫珩对楚福都如此上心,看来还是念旧的。 果然第二天卫珩出席的宴会,楚家便收到了请帖。 楚戚戚特意叮嘱了父亲,让他一定在宴席上,邀请卫珩来楚府做客,她好找机会与卫珩好好的聊上一聊。 只是楚戚戚等到了掌灯时分,才等回来喝得醉醺醺的父亲。 这把楚戚戚气得是让人给父亲连灌了三碗醒酒汤,楚祖荫才清醒了点,口齿不清道:他被人喝多了,根本忘了邀请卫珩的事了。 再一天,楚戚戚是对赴宴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不要再喝多了,一定不要忘记邀请卫珩来家里做客的事。 这一回,楚祖荫倒是很听女儿的话,没有喝多,但是也没有邀请到卫珩。 因为围着卫珩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没有机会上前与卫珩说上一句话。 楚戚戚这个咬牙,怎么让他爹干点儿正经事儿,这么费劲啊。 好在第三回,楚祖荫终于和卫珩说上话了。 楚祖荫邀请卫珩到家做客,卫珩态度倒是不错,只打了哈哈道:改天一定去。 只是这改天改了很多天,也没见卫珩有动静。 楚戚戚也让人特意送了请帖到太守府,但送帖子的小厮回来禀告,太守府的门房里想请卫珩,卫太傅做客的请帖都有半尺高。 他家请帖的被人随手放在最下面,也不知道太傅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家。 楚戚戚这才琢磨过味儿来。原来卫珩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想来他家。 楚戚戚心里这个憋闷,不管怎样,原来卫恒对他家不理不睬,反而显得他家在他心里是有些不同。 现在卫珩把他家当成平常人家一般看待,这样的事实,就表明他根本就不准备念旧情了。 只是她如今还指望着借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