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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就来。” 雪雁见黛玉没有多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忙笑道:“姑娘多穿件衣服吧,怕冻着,外面风大。”连忙赶着将衣架上晾着的一件雪褂子取了来,黛玉穿了便就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问道:“在哪呢?” 雪雁笑答:“就出门拐个角。” 眼望着黛玉出去了,雪雁心想,两人见了面说几句话也好,这样的也不用将那些烦心事都存在心里。她嘴笨,比不了紫鹃jiejie会说话,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姑娘的那点心事自己也是明白的,再说一辈子不见面的道理,只怕也没有。 黛玉出了栖霞院,过了拐角,果然见那墙根处站着一人。却见他穿着一身大红的百蝶穿花箭袖,外面罩着一件银鼠缂丝排穗挂,戴着赤金发冠,围着齐眉的金抹额,腰间系着长穗的五色结攒心梅图案的宫绦。脚上蹬一双石青的高筒毡靴。 黛玉心想怎么是他,雪雁刚才为何不说,急急的便要往回走。却听得身后那人喊了一声:“林meimei,你且略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黛玉紧紧的攥着手绢,头也不回,只顾着慢慢的往前走,口里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你去吧。” “林meimei!”宝玉赶紧上前了拉住了黛玉的手腕。 黛玉回过身子,瞪圆了眼睛,恨恨的说道:“要作死,你找来做什么?都这样了,还让我不安宁。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安心?” 宝玉满腹柔情,正想与她一诉衷肠,却见黛玉是这样的态度,大正月的又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心里也急了,连忙分辨道:“眼巴巴的,好不容易见一面,何苦就这样的作践自己,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也不吉利。” 黛玉红着脸,弯着两道罥烟眉,嗔道:“你长命百岁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我死我的,又与你何干?” 宝玉连忙将黛玉的手拉到自己胸口前放着,也急红了脸,热切的说道:“林meimei,我的心在里,它并没有……没有……哎,你要我怎样说你才明白?” 黛玉抽回手,侧着身子,叹了一声,流着眼泪:“你什么都不用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权当我死了吧。你和宝jiejie好好的过日子吧。” 宝玉身子一颤,黛玉的话又将他活生生给拉到了现实。是呢,他现在已经有了宝jiejie,守着那位高士晶莹雪,再也不是当初那会儿还住在大观园的时候了。潇湘馆早已人去楼空,蛛丝网结满了画梁;怡红院也早已经上了锁,篱笆上的蔷薇、玫瑰也不知开了几季,院子里的海棠如今也只剩下空枝了。 宝玉捂着头,顺着墙角慢慢的蹲了下来,心里似有悔恨,似有万般痛苦,原来他们早已经回不去了。这里不是荣国府,更不是大观园。而林meimei也早不是当初的那位潇湘妃子了。宝玉心里只觉得难受,似有千言万语,如今都只留下一声空叹了。 黛玉本来要立刻走开,却突然见了他这样,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讪讪的站在那里。背着身子默默的留着眼泪。 宝玉思前想后,扶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黛玉的身影好一会儿才说:“你放心。” 黛玉不明白他的话,回头问他:“我哪里不放心呢?” “当年我也和你这样说,我以为你懂了,哪知却不明白。后来你时常病着,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的病快些好吧,只有你好了,我身上的病也才会好。” 黛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见他寻常挂玉的地方空空如也,因此问他:“你的玉呢?” “我给扔了。”宝玉回答得干脆利落,他不敢和黛玉说我将它埋了,就像你当初在园子里葬花一样,也就葬在那个地方。 黛玉没有说什么,又转过身去:“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 宝玉退了两步,便向黛玉深深的作了一揖。正要走开时,却见水溶走了来。宝玉上前与水溶说了两句话,水溶道:“他们四处说要找宝玉,你怎么跑这里来呢?” 宝玉说:“我来瞧瞧林meimei。”又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于是转身走开了。 水溶在此,黛玉不好立马走开,埋着头,泪珠儿却像断线似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掉。水溶走了几步,便到了黛玉跟前,见着她心里自是欢喜的,轻声说了句:“见着家里人了,喜不喜欢?” 黛玉依旧埋着头,只微微的点了点。 “我也怕你在家里闷出病来,想去哪和我说一声,我若不在家,你和王妃说,和南晴说也都是一样的。” 黛玉依旧埋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水溶瞅着这情况有些不大对,她是在落泪了,是谁欺负了她不成。走到她身边,又不敢冒犯她,心疼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黛玉欠着身子道:“王爷没什么吩咐民女回去了。” “你等等!”水溶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立马离开。心想刚宝玉在这里,莫非贾家出了什么事,所以她才落泪的,于是问她:“告诉我出什么事呢,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黛玉道:“没什么事,王爷去吧。”她将手抽了回来,转身便慢慢的踽踽独行,往栖霞院走去。 看着她那纤弱的身影实在不忍,心里又想,莫非是宝玉说了话惹她不高兴了。想到该找宝玉问问去。 水溶回到了这边,台上的戏唱得正欢。又见宝玉依旧落寞的坐在那里,不过水溶突然却打消了询问宝玉的念头,心想他们是表兄妹,是亲戚。自己又是什么能,自然也不好随意过问什么。 薛蟠又在那里与人说起,他曾经跟着家里的掌柜出门经商那些所见说闻,虽然表述依旧不是很清楚,但情致很高,倒惹得好些人的侧耳聆听。 冯紫英又与贾珍道:“珍大哥,我爹还说要请大哥去府上一叙呢。好再事情过去了,只是不知道珍大哥肯不肯赏脸?” 贾珍想了想便与紫英说:“冯老将军相邀,怎么有不去的道理。不知定在哪一日呢?” 冯紫英按着父亲的原话道:“就看珍大哥哪日得空,随时都行。” 贾珍暗忖了片刻,微笑着与紫英道:“如此便好,得空了一定去拜访。” “好嘞,珍大哥只要提前说一句就好。” 贾珍心里却想,上次那事才完,还是得远着些才罢。别没吃到羊rou倒弄了一身膻气,多划不来。 冯紫英又来到宝玉跟前,低声与他说:“初十我约了几个人往西山涉猎去,你也一道去吧。” 宝玉原本也喜欢,只是因父亲在家,出入不是那么自由。今天因为北静王想请才允准过来散漫,要是到别的地方,只怕又不许。再者正月里常常有访客,父亲总是拉着他见了这位,见那位。宝玉向来又最恨这方面的应酬。若在家里弄得一身的不自在,还不如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