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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卧室里阴郁寒冷,与厨房的欢声笑语截然相反。周斌静静地立在书柜前,直愣愣地盯着柜子的玻璃门,似乎里面有特别吸引他的物件。书柜里面整齐的码放着淡黄色的旧书,从唐诗宋词到各种演义,从马列主义到外国文学,另有一层专门堆放着一摞一摞的陈年杂志。齐汾沿着周斌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知他在盯着哪本书看。“你要哪本?我帮你拿出来?”齐汾主动询问。周斌呆滞地望过来。齐汾提前自我介绍:“我是齐汾,你要拿哪儿本书?”“语文课本,要考试了,我得复习,鸿运肯定希望我能拿到好成绩。”说到发小,周斌眼神亮了起来,神情欢愉,像是个十几岁正在读高中的少年,“他再过两天就回来了,要是看到我没好好复习一定会生气。”齐汾往柜子里仔细浏览了一遍,并没有见到语文课本,想来那些课本早就不放在这个书柜里面了。齐汾有些不知所措,他担忧没有课本是否会对周斌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然而他很快发现他的担忧完全是庸人自扰,因为周斌很快忘了这个插曲,又慢慢挪回了客厅,重新坐在沙发上。“吃饭了。”王姐端着菜肴从厨房走出来,放到餐桌上。一盘炒土豆丝,一盘木须rou,一碗炖牛rou,一锅紫菜蛋黄汤,很是丰盛诱人。“真香,一定特好吃。”齐汾由衷的夸赞。他试图扶起周斌坐到餐桌前,被王姐制止了:“别管他,你先吃,一会儿我来喂他。”齐汾惊讶:“他已经不能自己吃饭了?”“基本生活不能自理。”王姐神情自若,已经完全习惯于周斌的状态。齐汾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王姐给周斌戴上围嘴,又盛了一碗饭,伴进菜和少量rou,耐心的一勺一勺地喂周斌。周斌很配合喂食,细嚼慢咽地吃了很久。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二十几岁的周斌站在父母身后,另一侧站着周斌的meimei,四个人穿着端端正正,微笑地看着镜头。周斌留着那年流行的学生头,神清气爽,意气风发。青年的面容倒映出周斌现在衰老的脸庞,时光的流逝毫不留情,唯独周斌的心永远不变。即使他已经忘记了亲人、朋友,记忆不超过半分钟,甚至连吃饭这种本能都不再记得,他也不愿遗忘记忆中的那个人,几十秒如一日地留在原地,等他。齐汾鼻子发酸,隐隐替周斌感到不值。各种迹象表明,那个人自从离开后就从未回来过,只有周斌还傻兮兮地认为他一定会回来。人生有那么多条岔路,怎么周斌偏偏选了个死胡同走呢!后来王姐找到了合适的保姆照顾周斌,据说比王姐还要认真负责。周斌按时进行营养脑细胞治疗,然而依旧止不住疾病的迅速恶化。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在忙碌的齐汾也没再找到机会去探望周斌,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所以这次魏凯邀请齐汾一起去时,齐汾求之不得,马上答应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魏凯欲言又止。齐汾担忧地问:“是周斌出什么事了吗?”魏凯叹息道:“他现在已经长期卧床,完全丧失日常生活自理能力,前几天感染肺炎又雪上加霜,恐怕时日无多。”“这么快,这才过去几个月啊?”齐汾感觉不可置信。魏凯摇摇头,心下悲哀,却无可奈何:“早点走也许是对他的解脱,他现在完全靠人照顾,一点生活质量都没有。”第32章案例八●记忆中的那个人由于是下午,王姐还在上班,家里只有周斌和保姆俩人,无人来接魏凯和齐汾。好在魏凯已经来过好几次,对小区略微熟悉了,七拐八拐还算顺利地找到周斌家。按响门铃之后,保姆打开了门。齐汾以为保姆是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妇女,死活也没想到保姆会是个精干强健的……老头。“您好,我们来探望周斌。”魏凯先打招呼。保姆已经见过魏凯几次,故而很熟悉地放他们进屋:“魏医生好,辛苦你们了。”他动作流畅,充满活力,看起来经常锻炼,如果不是鹤发鸡皮,单听声音和身形,很难猜到他其实已经步入老年。魏凯迫不及待地问:“周斌怎么样?”“还那样,既没恶化也没好转,躺里屋床上呢,你们直接进去吧。”保姆指指卧室,“我去给你们倒水。”魏凯客气道:“不用忙活。”与几个月前不同,王姐最近在百般无奈之下,开始求助于中医来治疗周斌,满屋子都弥漫着nongnong的中药汤味儿。卧室里药味更浓,床头柜上还摆着半碗没有喝完的中药,黑乎乎地冒着热气。周斌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双颊凹陷,呼吸极为费力,发出吹哨子似的喘息声,任人接近也毫无反应。“药都停了?”魏凯问刚端着水走进来的保姆。保姆把两杯凉白开放在桌上,点点头,道:“抗精神病药都停了,抗生素还在吃着。”魏凯走进床边,观察了一番,不赞同地问:“怎么不送他去住院?”“他不去。”保姆也略显无奈,“一带出门就闹。”魏凯也无可奈何:“可这一直在家躺着,肺炎都治不好了。”想了想又嘱咐道,“能带他去医院还是去医院吧。”“嗯,回头再跟他外甥女商量一下。”保姆答应。周斌发了会儿呆,闭上眼睡了过去。齐汾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越看心里越难受,最后承受不住,悄悄地离开卧室,跑到客厅缓解情绪。正巧保姆也拿着抹布来到客厅,手下不停地擦拭电视桌和茶几。“要吃点什么吗?”他客气地问齐汾。“不用不用,”齐汾站在餐桌旁,摆摆手拒绝,“请问您怎么称呼?”“李鸿运。”有点耳熟,在哪里听过来的?齐汾记不起来,百无聊赖地看着李鸿运忙来忙去。一时间无人说话,客厅寂静无声,齐汾单独和李鸿运呆在一个屋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随便起了个话题:“您为啥来这里做保姆?”说完立刻察觉,这问题问得太隐私太不礼貌了,恨不能抽自己两下,急忙解释,“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像您岁数这么大的,一般都不会选择做保姆,尤其还是照顾病人。”李鸿运没有回答。就在齐汾暗自担忧对方是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不做点什么,良心不安。”“良心不安?”齐汾诧异,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脑中各种线索汇聚在一起,真相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