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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的音调喊:“睡尼玛呢,起来嗨!” 声音之大,最后还破了音。 孙菲菲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拖着板凳,远离了杨怀宁。 时浅离得近,甚至瞥见了晏辞垂在额前的碎发被杨怀宁的破音气流喊得吹了起来。 吹了起来! 银色柔软的发微微翘起,露出漂亮的额头。 由于破了音而漏出来的不明液体就那么顺势哔准了晏辞漂亮的脸。 “……”时浅默默往后挪了挪,拿试卷挡住了大半张脸。 晏辞被喷醒了,左肩抵着墙壁,虚眯着眼看着杨怀宁,脸色不明。 几秒的沉默后。 夹在晏辞指尖的化学试卷掉了下来。 抬手,晏辞摸了摸自己的脸,脸色有点黑。 杨怀宁迅速扯过化学试卷挡在自己脸上,喊:“大哥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话,文明人,动口不动手啊——” “哦?”晏辞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歪靠着墙,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将手放到了杨怀宁的后脖子那儿。 杨怀宁嘶了一声,嘴上还不忘念着:“文明人文明人文明人!” “我没说过。” 杨怀宁表情夸张地啊了一声,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扒在时浅课桌上,喊:“班长,你家叽打我!” “家、家叽?” “这不你们家的黄鸡吗?” 时浅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晏辞,发现晏辞也在看自己,条件反射似的将挡在脸上的试卷又往上移了移,直到试卷盖到眼尾下方。 晏辞看着时浅的小动作,有点儿想笑。 他刚睡醒,有些惺忪,眼底很黑。 时浅眨巴了眼睛,理直气壮地反望了回去。 晏辞左手摁着杨怀宁,背抵着墙,右手指尖慢慢从自己眉骨边滑下,动作轻缓。 “喊我家家花也救不了你。” “哦凑,不是大哥我错了,轻点轻点,啊啊啊疼疼疼——” “家花哦!”孙菲菲意味深长的念了一声儿。 时浅:“……” “大哥放下屠刀,我们订正化学试卷,大哥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请指教,小弟一定鞍前马后啊。”杨怀宁已经快缩到了桌子底下。 孙菲菲看不过去,卷了试卷敲到了杨怀宁头上,说:“要你教?人家化学除了最后一题的最后一个小问,其余全对。” “要你教,要你教人家怎么写错题吗?” 杨怀宁一听,眼睛迅速亮了,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说:“我看看,大哥带带我!” 杨怀宁化学不错,几乎不会出年级前五,偶尔运气好还能冲到年级第一。 “啧啧啧。”杨怀宁拎着晏辞的化学答题纸,一边看一边点头,“可以可以。除了字我看不太懂,你也不怕咱阅卷老师直接给你打零分……” “你皮又痒了?”晏辞睨了一眼。 杨怀宁屈指弹了下试卷,薄薄的纸张发出撕拉一声儿,阴阳怪气的学着化学老师的音调说:“哎呀,我看哪女生在这方面就是不如男生,死脑筋,脑筋转不过来。” 这句说完,杨怀宁又恢复了正常音调:“等下他又要拿我们班男生和女生说事了,烦不烦?” “神烦这套,又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孙菲菲点了点头。 时浅捏着橡皮,揉了揉。 “重男轻女?”晏辞单脚踩在时浅板凳的横杠上,左手闲闲地搭在窗框边。 “等下你就知道了,最迟第二节课。” 晏辞扯了扯唇角。 第二节晚自习。 化学老师从办公室回来了,站在教室门口看了一会,开口:“时浅出来一下。” 教室门被轻轻带上,时浅出去了。 教室中响起低低地抽气声,夹杂着男生们脱口而出的卧槽。 连杨怀宁都没想到这次化学老师会拿时浅开刀。 “不是吧……就咱班长这水平……” 孙菲菲隐隐有些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过了15min,晏辞盯着手表有些不耐,转笔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18min. 教室门又被轻轻地推开,时浅进来了。她和往常差不多,巴掌大的脸上没太多的表情,清清冷冷的,杏红的唇紧紧合着。 似乎又和哪里不太一样。 晏辞停下转笔的手,目光落在窗外。 透过发光的玻璃,看不清她的面容。 时浅坐了下来,孙菲菲小声地问了一句:“浅浅,你没事吧?” 时浅摇摇头,拿过笔,开始写试卷。她写得越来越慢,最后甚至停了下来。 笔尖堪堪悬在试题的末尾。 摸过桌边的橡皮,时浅低着头,一下又一下的揉搓着它,看着白色的橡皮在指尖变形。 和刚开始一样,她每次一紧张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揉橡皮。 他刚和她坐同桌的时候就发现了,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天,她总是会揉捏她的橡皮,后来慢慢熟了以后,她揉橡皮的频率降了下来…… 晏辞偏过头,喊了声:“班长?” “嗯?”时浅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音节没拖完,下巴上抵了支黑色的墨水笔。 简单的款式,透明的笔身。 笔帽盖在了笔尖上,笔帽那头刚触到她下巴上的时候,微凉,带着男生指尖的味道。 像薄荷糖的味道。 晏辞微微用力,用笔帽挑起了时浅了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时浅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湿的。 “哭什么?”晏辞问。 问完,又用了点力道,让时浅的下巴抬高。 他的手背抵在下巴上,修长的手执着笔,干的净不是人干的事,拿中性笔挑着人家小姑娘的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坐在时浅和晏辞后面的一个男生偶然间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卧槽卡在喉咙口。 扭头,迅速地扫了眼全班,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全都在埋头写作业,他也装模作样地低了下头。 晏辞注意到后面的同学,不太在意。 笔尖仍旧轻飘飘地挑着时浅的下巴。 “我没哭。”时浅别过眼。 得。 没哭。 合着眼眶能湿成这样? 晏辞收了笔,食指指尖抵着笔身,微微用力,笔尖打了个漂亮的璇儿,回到了手中。 桌子底下。 刚才那支挑着她下巴的笔递了过来。 时浅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晏辞。他的右手握着一端,带笔帽的另一端对着她。 晏辞叹了一口气,耐下性子慢慢等时浅反应过来。 时浅犹豫了会,最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中性笔的另一端。 牵手吗o.o? “情缘缘教你。”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