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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可命只得一条。”她咽了口唾沫,急促地说道。 “英雄好汉?命只得一条?”那驼背男子蒙着面,眯起眼来:“果然是妇人之见!我等行事,为的是大魏重入江南。家国当前,谈何性命?!若非你这贱妇将竞陵王迷得神魂颠倒,我魏必早已大军南下,直取华亭!” 一会儿,他蔑哼一声,眸光阴冷:“且那摄政王保不保你,也是个未知数。齐国那老儿借着嫁了个女儿,便胃口大开,意图索要城池。萧骏驰一直藏着这事,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 姜灵洲为他的话所惊。 她知道齐帝索要城池之事,可她不知除了萧骏驰的人,竟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摄政王保不保她…… 她是齐国公主,他是魏国的摄政王。 小恩小爱、虚情假意,在萧骏驰面前,可敌得过那城池率土? 姜灵洲小小地呼了一口气,喃喃道:“他会的。” 不知怎的,她就是这样觉得。 萧骏驰不会弃她不顾。 “会?”驼背男子眼神愈发凶狠:“你怎知那萧骏驰不是借机杀人?指不定他正盼着你死在这儿,好早日娶个新妻,再挥兵南下,圆我大魏疆土!” 这男子句句话都在挑衅,好像笃定了萧骏驰已经弃她不顾。 姜灵洲愈听面色愈惨白,心头一片乱糟糟。她攥紧了手,手指却忽然碰到了萧骏驰所赠的匕首。随即,她的心思清明了起来。 “这位侠士想错了。”她定了定神,镇静道:“萧骏驰必不会弃我于不顾。” “何以见得?”那驼背男子被挑衅了,冷笑一声:“妇人愚见!” “我若身死,则齐国必怒,战事必起。”姜灵洲在宽袖里扣紧了匕首,一字一句道:“然,魏国多年穷兵黩武,战死士兵无数。现下正当是修生养息、以耕养军之时。若一意孤行,与齐开战,则无疑于损根基、耗血rou,更犹如吴之败于晋手也。” 那驼背男子听了,微微愣住。 姜灵洲不管不顾,道:“倘若这位侠士,真是为了这大魏天下,那便应阻绝兵戈,养民复息。正所谓曹丕云‘穷兵极武;古有成戒’。在此地拿我河阳开刀,与民何益?” “一派胡言!”那驼背男子皱紧眉头,如此喝道。他像是被姜灵洲说动了,竟重新锁起箱子,起了身,出门反复踱步。他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垂头思量。 待过了卯时天,他终于走回了箱前。“巧舌如簧,竟险些坏我大业。”那驼背男子自腰间抽出弯刀,刀上银光令人脊背生寒:“我这就动手。” 他重打开箱子,以火烛照了照箱中人,却见那箱里坐着的女子容色极美,虽乌云乱坠、衣衫凌乱,却依旧有着动人心魄之姿。男子不由呆住,捧着烛火的手亦僵住了。 “北有梁妃,南有河阳……果真是不负虚名。”他念完这句,便放下了弯刀,诡谲地笑了起来:“不如先令我尝一尝这大齐第一美人的滋味。” 姜灵洲听得这句话,身子一震。 未料到这驼背男子满口家国大义,却是个如此下作之人! 毕竟是锦衣玉食的深宫公主,还从未遇见过此等不幸。她向后缩去,满面警惕,一双墨似的眸里却不禁流露出惧色来。这抹惧色,更激起男子的蹂|躏之意来,他竟伸手就要来撕她的衣物。 姜灵洲脑海一片空白,右手直直地拔出了萧骏驰所赠那柄匕首—— 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碎。 她便是死,也不愿蒙此屈辱! 千钧一发、电光石火间,小屋的门被陡然推开。伴着“嘎吱”一阵响,重叠步声如雷响起,震得那屋檐上灰尘簌簌向下落去。已经泛了鱼肚白的天光漏入屋内,刹那间,照得屋内一片清明。 “大胆贼子!”宋枕霞活动着腕骨,令那骨节直作响。他缓步走入屋中,一张娃娃脸泛着少见的怒意:“竟敢行刺于竞陵王妃,真是万死亦不足惜!” 驼背男子陡然转身,见身后涌入一列士兵,再看看窗外天色,心下暗惊——先前与他接头之人,叮嘱他务必在卯时之前杀掉姜灵洲。可他被姜灵洲言语拖延,又垂涎其美色,已然是误了时间。 “你这贱妇!”驼背男子大怒,拔出弯刀来,直直朝着姜灵洲刺去。 弯刀直直朝着姜灵洲门面呼啸生风直去,眼看着下一瞬便要刺破她面颊。一枚小小石子,笔直从屋外飞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驼背男子的后脑勺,又自他额前穿出,带着涔涔血迹,钉在了墙上。 那驼背男子脑壳被穿了个洞,登时便不能动弹了。握着弯刀的手颤了颤,身子便噗通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絮来。 “我……大魏……” 即便便是躺在地上,头带血窟窿,那濒死的驼背男子还是喃喃念着这些废话。 萧骏驰捻着佛珠,一撩衣带,自屋外跨入。 他以拇指拨过一颗红色念珠,口中道:“罪过,本不当破杀戒。”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竟逼我破戒,罪该万死。 第35章 病一场 驼背男子倒在地上, 宋枕霞上前去探了探他鼻息,道:“王爷手劲不改当年,这弹桃核仁的功夫还是大魏一等一的精妙。” 萧骏驰不答他,站在原处,阖着双目, 一边在手心转着佛珠, 一边喃喃念着经文。约莫念了五六句,他才重又收起佛珠来。 “王妃, 许久不见。”他走到箱前, 问道:“可有缺了首尾?” 姜灵洲匐在那口箱中, 惊魂未定。她仍旧是呆呆的, 花了许久才将视线移到萧骏驰脸上。一看到他那张俊朗又熟悉的面孔,她登时百感交集, 说话声竟不争气地带上了哭腔:“……夫君……” 萧骏驰微微一愣。 这小王妃从来都是聪敏的, 凡事都做的天衣无缝, 也不曾在他眼前含着眼泪喊“夫君”。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姜灵洲这幅模样, 可见是她真的受了惊。 姜灵洲的视线下落,不小心看到地上那驼背男子的尸首,又失声惊叫起来。 “把尸体拖出去。”宋枕霞朝着兵士们喊道:“吓到王妃了,真是罪过,罪过。” 萧骏驰在箱前蹲下,伸出手来,以手指抚过姜灵洲面颊。他的手指,自她的鼻尖滑到耳畔, 悄悄拭去了一道黑灰的污痕,使她重露出光洁美丽的面庞来。 “灵洲,我同你说过,你唯我可依。”他摩挲着她的面颊,低声说:“莫怕,无论出了何事,我都会来。” 莫怕。 无论出了何事…… 我都会来。 姜灵洲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她的手里依旧攥着那把匕首,久久不愿放开,手心里已满是冷汗。萧骏驰看她还没缓过神来,只得亲自把她从箱里打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