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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忘了更衣洗漱就来见你,吓着你了吧?我这就去。” “不用。”她摇头,上前来深吸了口气问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他浑身疲惫因着这窝心的几句话,立时烟消云散。 他点头,“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她笑,“那就好。” 他见她起得这么早,忍不住关切地道:“怎么不再睡会呢?” 她没有答他。 她定定地望着他,“杀了谢躬,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笑笑,想伸手去搂她,又怕血气吓着她。 “我等这一天,等得足够久了。” ☆、第两百十七章 女红 刘秀回来后只陪了郭圣通半日,便又被无穷尽的军政缠住脚。 日日不等郭圣通起身他便走了,倘若事少晚膳还能凑到一起用,一忙起来整夜陷在外面也是有的。 他这般披星戴月地忙,累得回来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的情况是常有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劳碌命,他越忙那眼睛越炯炯有神,亮的吓人,就像那埋伏了许久终于要得手的孤狼一般。 郭圣通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为终于和更始帝划清了界限高兴,为再无掣肘高兴。 他注定要翱翔在这九天之上。 即便她前世下场不好,却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他不是个明君。 可明君不见得就是个良人,不是吗? 自知道有孕后,她便尽量不去些这些糟心事。 思虑过多是会伤及孩子的,她要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只是,这些浮绪时不时地还是会漫上心头来。 即便立时撇去,仍有些涟漪散开来。 这日早膳,旁的郭圣通都没用,只就着烤饼用了碗虾仁丝瓜粥。 虾仁鲜嫩,丝瓜滑口,齐越宝又熬足了时候,配着香脆的烤饼真是天生一对。 孕期反应渐渐显现出来,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用罢早膳后只玩了半个时辰叶子戏便哈欠连天,疲倦的不行。 当下便简单盥洗一番后上榻睡去了,常夏和羽年替她掖好被子又放下帷帐方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她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午后,喝了碗薏米黄芪老鸭汤后,就着清蒸太湖白鱼、蛤蜊炖蛋、人参汽锅鸡、干贝蒸萝卜吃了两碗饭。 太湖白鱼是极难得的,味道鲜嫩可口。 但这回吃郭圣通却总觉得有股腥味,她想着人说多吃鱼孩子聪明才忍着吃了几口。 怀孕后,许多东西都忌口了,比如茶。 漱过口后,她捧着碗温热的杏仁露和常夏奇怪,“这回送来的太湖白鱼不是新鲜的吗?我怎么吃着那腥味那么大,都快给我吃吐了。” 常夏和羽年对看一眼,未语先笑。 郭圣通叫她们这一笑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要害喜了? 她之前报喜的信到了真定城后,母亲又喜又忧,足足收拾了十多辆马车的衣物吃食送来。 和马车一起到的,还有母亲的长信。 信中,母亲把孕期的注意事项不厌其烦地一一道来。 这里面就说到了害喜,母亲说各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从怀上就害喜一直吐到要生的时候,也有的人除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旁的什么症状都没有。 这应该是两种极端,大部分的人都是吐前三个月,后边就好了。 郭圣通自觉体质还不算孱弱,是以害喜的症状显露后心下也没有太过忐忑。 只是说起这个,她又忍不住把母亲的信重读了一遍。 人说见字如人,真是半点没错的。 看着这麻纸上娟秀的字迹,母亲那温柔的笑脸恍惚便在眼前。 真是养儿到一百,长忧九十九。 她这都要做母亲了,可在母亲眼里她还是个要母亲牵肠挂肚的孩子。 信到末尾时,母亲说她把府里归置一下,至多再过半月便亲自过来看看她。 郭圣通虽盼望着见到母亲,但想想自己月份还小,又没什么要紧的事。 而六七月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没得叫母亲辛苦奔波这一场。 便回信说让母亲入秋了再来,那会凉快了。 看罢信,她长叹了口气仔细把信叠起来。 炽热的阳光照到菱花窗上,点透了华丽的窗纱。 殿里摆着冰山,暑热透不进来。 鎏金博山炉中早就不燃香了,只用那新摘下来的桃李熏殿,经那冷气一浇,一股果子独有的甜丝丝味轻轻地萦绕开来。 常夏端了碟新切的青皮红瓤的西瓜进来,瞧见郭圣通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当没看着,上前笑着把西瓜搁在她手边。“夫人,吃点西瓜能止吐。 只是西瓜性寒,吃多了弄不好就会腹泻,您别多吃。” 郭圣通微微莞尔,“行。” 她撩起袖子,拿起一块西瓜吃。 真甜。 尤其是这最上面这一口,真是甜到了心里。 她一口气吃完一块后,不用常夏劝就叫端水过来给她净手。 “沉两个西瓜到井底去冰镇着,等君候回来给他解暑。” 羽年应声而去。 郭圣通寻出叶子戏摆到案上,遗憾地道:“现在正是吃荔枝的时候吧,今年是尝不着了。” 常夏笑着道:“等明年夏天,婢子叫人端两大箩进来,就怕夫人吃多了上火。” 郭圣通好笑,“我就谗成那样?” 常夏道:“那可说不好,婢子听说好些人怀孕时突然想吃什么了,若是吃不着睡都睡不着。” 说话间,羽年回来了。 郭圣通便铺开叶子戏,又叫了个小侍女过来。 玩了半个时辰不到,郭圣通便又困倦起来,却不肯去睡,“成日躺着怪没劲的,给我弹箜篌听吧。” 常夏和羽年应是,自有侍女们去抱来箜篌。 霎时间,行云流水的乐音便流淌在殿内。 郭圣通听着这婉转动听的乐曲,眼皮不觉沉了。 等着她支撑不住歪在软榻上后,常夏和羽年便住了手,上前轻手轻脚地取了薄被来给她盖上。 她这一觉睡的酣畅,若不是陡然下起暴雨惊醒了她,只怕能睡到夜里。 风怒欲掀屋,雨来如决堤。 滂沱大雨下得她耳边只听得清哗哗雨声,乌云笼罩下殿里暗透了。 她也懒得起身,就窝在榻上闭目养神。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这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郭圣通估摸着只下了两刻钟,雨势便戛然而止。 漫天黑云散去,明亮的太阳又露出了笑脸来。 她下了榻推开窗户朝外看去,若不是那湿漉漉的地砖和流着水珠的枝叶,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暴雨是自己睡迷糊发了癔症。 她唤人进来服侍着她盥洗更衣后,便靠着迎枕坐在南窗下,捡起笸箩筐里的没做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