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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出全部精力,能做到全部空闲么?” 凤仙源垂眸浅浅而笑,“我前半生为生活艰辛所困,牺牲理想。如今年纪长大,总算有了点空闲,想为自己而活一阵子了!正巧夫君职务变动,调往安西,远离长安,小儿也略微长大,能够稍稍腾挪出手来,不想再辜负自己。凭的千难,总也要腾挪出一年时光来,前往敦煌一行。” 顾令月听着凤仙源话语,心中思绪潮生涌动,举起面前杯盏向凤仙源敬道,“师姐这一番雄意,阿顾佩服,没有旁的说的,仅以此盏茶水代酒,敬师姐一盏。” 凤仙源端起茶盏满饮饮下,明媚一笑,笑容如万千朝光,“多谢皇后娘娘美意了!” 长安大道宽敞,金根宫车车厢微微摇晃,顾令月坐在车厢之中,回想起适才凤仙源和自己的对话,觉得心中思绪起伏。她一生性情平淡宁馨,并无多余爱好,唯爱一笔丹青。虽出身富贵,但少时身体不适,一直局促于富贵繁华之地。心愿便是足疾治愈之后,凭借健康的身体走遍大周山水,观山水之美,以手中画笔绘万里河山。 她一生性子清平,无甚爱好,仅仅痴迷丹青,心底深处愿望便是游遍大周美好河山,描摹技艺,提高自己的丹青水平。如今听闻凤仙源不远万里前往西域观摩莫高窟。不知怎的,胸腔之中一颗平静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血脉之中对于丹青的向往如同烈火一样的燃烧,烧的她一片口干舌燥。一股野望腾薄而出,心胸起伏,忽的吩咐从人回转车马,赶回至东市大街寻凤仙源,开口唤道,“师姐”,一片气喘吁吁, “你如果要去敦煌的话,能不能等一等?” 凤仙源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行程,若是拖上一阵子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 为何如此? 望着顾令月面上微微狂热的神情,忽然明白过来,“难道说——”倏然瞪大了眼睛,望着顾令月道, “这太疯狂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衣肆掌柜,大周将军的夫人,想要抛开家庭和事业的负担,前往西域一年时间,虽然说有些出格,若细细施为,倒也并非不可能。可顾令月乃是一国之后,若要抛开一切随自己一道前往敦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惊世骇俗的念头。 顾令月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这件事情听起来自然是疯狂的。 姬泽费尽了这么长久的时间,这么大的力气,对抗朝臣物议将自己捧上了大周皇后的位置。她还没有做稳皇后宝座一个月,她的膝下还有一名嗷嗷待哺的儿子,这个时候却忽然说要离开长安前往敦煌,在那儿流连摩习绘画技巧,这确实是一件着实疯狂的事情。 可是,自从心底深处升起了这个念头,就一直在心头盘旋,再也抑制不住。 敦煌莫高窟与山西云岗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并称天下三大奇窟,乃是丹青学者的圣地,较诸云岗石窟,龙门石窟名声犹盛,相传早年画圣吴道子前往敦煌石窟,潜心研磨三年,闭关描摹作画,一朝出,画技突飞猛进,臻大成之境,震烁天下。她一生性子清平,无甚爱好,仅仅痴迷丹青,心底深处愿望便是游遍大周美好河山,描摹技艺,提高自己的丹青水平。 只是少年之时囿于足疾,外出不便,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她性情素来乖巧体贴,不习惯拿自己的伤处强迫别人,自然只能将这个愿望搁置在内心深处,平日根本不敢触及。如今她的足疾因着宋神医调养三年的缘故,终于恢复过来,可以自由依靠自己的双足行走在路上。内心深处对于远足历练的愿望便不免重新翻腾起来。 若能暂且离开这座富贵原乡,用健康的双脚丈量土地,观赏西域的天地雄美之处,临摹莫高窟壁画石像,潜心专研丹青技法,该当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干那。更何况,若此次能够成行,一路有知心友人,殊不寂寞。 顾令月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坚定道,“不管能不能成行,我总要试上一试。” 她伸手握住凤仙源的手,“师姐,你等一等再出行。等我回复你最后结果之后再出行。” 凤仙源望着顾令月熠熠生辉的眸光,一时间不能言语。 她想对顾令月说,这是不可能的, 她是大周的皇后,自然该陪同圣人住在大明宫中,掌管宫事,交接内外命妇是她应该担负起的职责,连偶尔出宫探友都算是望风了,如何可能空置离开长安半年,去遥远的西域,在那敦煌沙漠腹地研磨丹青画技? 更何况她膝下此时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大皇子姬烨年龄幼小,出身皇家更是牵绊着太多人的利益,柔弱无力,正需要母亲无微不至的保护。 她喉咙中拥簇着太多的理由,可是一切的一切,对着顾令月熠熠生辉的眸光,陡然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令月的眸光熠熠生光,整个人似乎因着这股热烈的期望而散发出灿烂的光辉。甚至让凤仙源生出了一种错觉,说不得顾令月这等疯狂的念头当真是可能实现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期待起与顾令月一路同行前往敦煌的时光。 她垂下眼眸,静默了片刻,方笑着道,“皇后娘娘若能与我同行,自然是最好的。臣妇会在家中等候,二十天后,从渭东桥出发。希望届时能在渭东桥见到皇后娘娘的踪迹” 顾令月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二十天,我知道了!” *********** 延嘉殿灯火通明,浅黄色的湖罗帐幔在微风中微微吹荡弧度。顾令月坐在暖阁的紫檀沉香榻上,瞧着小几的三枝山灯明亮烛光,心神微微动荡。 梅仙亦是心神不宁。她此前听闻书肆中顾令月和凤仙源对话,知晓顾令月的心思,觉一片心惊rou跳,觑着顾令月神色,小声劝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喜欢丹青,莫若请圣人出面,延请天下知名画师前来宫中,教导娘娘丹青技法,许是不比亲自前往敦煌临摹莫高窟壁画来的差。娘娘如今登上后位母仪天下,正该是整肃宫廷,树立权威的时候,如何能离开长安,将一片大好局面生生荒废,令亲者痛,仇者快呢?” 顾令月心神不宁,手中的琉璃翡翠盏微微一歪,一抹茶水溅在了衣袖上,濡出了一抹湿痕,她却似并未发现。盖碗敲击盏壁,发出轻轻声响,“这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管了。” 紫宸殿上朝会肃穆,文武百官持着笏板次列上前,禀着大周江山百态之事,由御座之上威严的皇帝决策。 直至午后,朝会方结束。一身帝王玄色冕服的帝王姬泽退入后宫,回返延嘉殿。立在殿外静默了一会儿,方掀起淡金色珠帘踏进了殿阁。 “阿顾。” 帝后感情和睦,延嘉殿中一片温情,水漆黄花梨案上,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