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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盯着他,用腐烂发脓的脸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他们。他被吓的神志不清,缩在老槐树边上发抖。图柏和千梵找到这里,想从他嘴里问几句季同可能会在的地方,那人就如疯了一样,先是不停的尖叫,而后反反复复念着季同的名字,牙齿厮磨,像是含了一口血,又咬碎了骨头沫子,呕心沥血的把那个名字连皮带骨囫囵吞进肚子里。图柏摇了摇头,站起来,正要踩着山谷边上一条小溪流跨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忽然又蹲了下来。小溪不大,水却流的很急,将水底的石头冲成大大小小鹅卵的模样,他伸手去碰水,被千梵抓住了手腕。“水凉。”图柏其实有点发热,应该是初次承欢,身子没习惯。不过不太碍事,杜云丢了他着急,躺不住,就跟着出来找人了。图柏拍拍他的手腕,“没事。”不过却没再去撩水,只是指着一块石头说,“这是血丝吗?”清澈见底的鹅卵石上挂着一缕缕极细的血丝,像是血水又像是几根红棉线,如果不是最近奇诡的事太多,图柏根本不会注意到。“宗元良的血流在地上几天几夜都不会干,那他的血能融进水里吗?”他和千梵对望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立刻顺着水流的方向追去。小溪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绕着坍塌的落石转了半个铜水峰,再往上有几个幅度不大的跌落形成了一片小瀑布,他们追着的小溪就是从这片小瀑布里分流出去的。图柏先一步跃上瀑布的最上面,看见雪白的急湍夹在着丝丝缕缕的血丝飞流直下,而盘踞在水底的石头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黑血凝而不溶的浮在水面,看起来诡异惊悚又恶心。图柏转过身道,“人估计就在上面,我——”他猛地扭动腰肢朝后一仰,一柄青铜剑削着他的发顶挥了过来,水面映出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图柏头都不回,脚尖轻踩水面站直,抬起手的瞬间化出一柄素剑抵住青铜剑宽厚的剑背,手腕发力,将青铜剑顶了出去。图柏这才转身看了眼。宗元良顶天立地站在急湍里,河水不断冲刷它身上没有皮肤的血rou,很快就将水面染红。它那血rou模糊的脸上一双眼珠子瞪的极大,然而却没有眼白,像两团漆黑的漩涡,握着森然的兵器,居高临下望着图柏,当真宛如古战场上的凶神,叫人仅是看一眼就浑身发寒。图柏微微勾了下唇角,垂着手腕,剑尖在水面划开一道雪白的涟漪,水花半滴都没溅起,人就已经杀到了宗元良的跟前。他的剑尖极软,随着手腕抖动,绽开一朵雪亮的剑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宗元良庞大的身躯上刺去。这怪物看似笨重,实则灵活的很,巨大的脚掌朝后撤了一步,抬起青铜剑贴着自己的胸口斩下,刚好截断图柏的攻击,锈迹斑斑的剑刃碰撞上图柏的剑尖,宗元良将青铜剑横在胸前往下猛的一推,图柏手里的剑被迫拱起一个弧度,他感觉到剑身被极致绷紧发出来的低鸣,就在险些被从剑上传来的力道逼退时,那股压力突然消失了。图柏抬头,看见宗元良庞然大物的身躯上被一根极细的红线缠住,线的另一头深深勒进千梵的手掌,几乎要将他手勒成两截。千梵紧抿下唇,手背青筋炸起,他脚下一转,将红绳抵在肩膀上,手臂发力,狠狠一扯,红绳在他肩头磨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宗元良巨大的身躯竟然被他这一扯向后踉跄了半步,下意识将青铜剑扎进水潭的乱石中,却没扎稳,剑刃划着巨石发出一阵刺耳的金石声。千梵大声道,“阿图!”图柏心里一凛,趁宗元良被束缚不能动弹,从水面一跃而起,举剑刺下,噗嗤一声将剑齐根没入它的胸口。那怪物仰天嘶吼,发出野兽的咆哮,抬臂打向图柏。它的手挥上来的瞬间,图柏就弃剑躲去,然而肩膀却仍旧被它扫住,顿时肩头浮出了三道血淋淋的指印,狼狈的跌进了水潭里。顾不上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图柏震惊的看着胸口被剑刺穿却依旧动作自如的宗元良。“你杀不死它。”说话声从身后响了起来,季同像抓鸡崽一样抓着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杜云走了出来。图柏从水中站起身,神情阴郁冰冷,眼里却流露出担忧和心疼。千梵的双手往下淌着鲜血,将他紧攥在手里的红绳染湿了大半,他纵身跃起,将手里的红绳交错缠紧,在宗元良肩膀至双臂以上打出一个勒进血rou的死结,他青裟上氲开大片血水,像绽放的血莲,却眉目清淡的示意图柏无需担心。“斥退宗元良,放了杜云,我这就给你内丹。”图柏的黑发粘在鬓角旁,映的他的脸苍白如纸。这时,听到吼声,解羽闲和冯凭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冲向那怪物,然而,宗元良如同从地狱复苏的恶鬼,任由他们刀枪轮番刺来,根本不受丝毫影响,胸口戳着图柏的剑,双臂被千梵的红绳勒出分明的界限,血rou都要被生生割裂开,却能举着青铜巨剑重重将他们横扫出去。季同枯瘦凹陷的脸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喃喃如耳语,说,“她再也不用畏惧死亡和伤痕,不会受伤,不会生病,也不会老去,你该高兴的,应该高兴的……”身后不知是谁被闷声吐了口血,温热的血水溅了图柏一脖子,他不敢转头,心都跟着拧了起来,声音一字一字含着怒意,“季同你这个狗娘养的,立刻斥退宗元良!”季同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夹在指间,缓缓道,“用这枚刀片取出程儿的内丹,我饶你们一命。”看见那薄如柳叶的弯月形刀片,图柏心里狠狠一抽,当年那张捕捉他的渔网上就缀满了这种刀片,风一吹,如银色的叶子飞舞。却只有图柏知道那些刀片刺穿血rou的锋利,无声无息将活生生的人割的遍体鳞伤,没入身体里,取都取不出来。季同抬手一扔,刀片顺风浮在水面,刀刃被阳光映照上水的波纹,煞是好看。图柏从水里捡起那柄弯月刀片,原本焦虑的心忽然沉静了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默默的想,取出内丹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死了?还是化成兔子再也变不回来了。他出神的捏着刀片,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如果有幸没死,变成兔子还能和千梵睡觉吗。季同盯着图柏,阴鸷的双眼燃烧着历经风霜千辛万苦的喜色,望眼欲穿的看着他胸口,仿佛要穿过那具坚硬的胸膛,一眼望见他想要的东西。他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带着一点诡异的蛊惑,“阿兔,给我吧,给了我,你就能见到丫头了。”图柏站在水里,垂着头,望着水面模糊不清的倒影,鲜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