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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怔怔坐回到椅子上,不禁颤抖出身道:“大、大人,这画究竟有何不妥?” 宁宗恒只记得他离家时幼妹仅有七八岁,他父亲带他上京城赶考,挂在一户贵胄门下,当时贵胄族中有一嫡系的寡妇看中了父亲的才学,父亲便让他谎称母亲早逝,不准他提起。 后来父亲顺理成章地与那贵妇续弦,他也有了条件读书考科举,曾经问过父亲,父亲说私下每月都有给生母寄银钱,后母身子不好,等过几年就把生母接到京中。 岂料宁宗恒中举之后,数年前本想告假回乡看看母亲,哪知一场饥荒过,母亲死去,meimei据说也被饥民带走吃了……现在这、这竟然还活着吗? 惊喜过后,宁宗恒盯着画卷上的“易”字不免又陷入忧虑,早听岳父说,易门晓天下事,既然能把meimei找来,就说明他们知道自己来稽城是为了调查他们的蛛丝马迹,那么这封画卷就是他们下的战帖。 思量再三,宁宗恒起身对差役道:“是哪家客栈?送画卷来的人呢?” 差役松了口气,道:“客栈的小厮还在,大人要见吗?” “传进来!” 客栈的小厮进来后,见宁宗恒面色铁青,惊慌不已道:“大人,城里的告示就在客栈对面,若是有通缉犯,是绝不会放进客栈的,我们冤枉啊!” “本官不是寻你的麻烦,你老实说,让你送这画卷的人,生作什么模样?” “是个姓叶的年轻公子,他还带着家室,前些天走时,说他夫人要回乡拜祭,就先退了房……” “等等!”宁宗恒一惊,道,“他、他那夫人年岁几何?” 小厮惶恐道:“这……出来时一直戴着纱帽,听声音是和老板家没嫁人的闺女差不多大。” 回乡拜祭…… 宁宗恒呆了许久,猛然一拍桌案,惊得小厮连忙跪下磕头。 “……没,不,你起来。备马车!拿些香烛来,本官要出门!” 一阵狂喜后,宁宗恒冷静下来,不由得在房中来回踱步。 ——meimei多半是找回来了,可……竟是被易门妖人蛊惑去了。算算时间,一别足有十年,空口无凭,她定然只会相信那妖人的说辞,他须得找些旧物取信meimei才是。 宁宗恒略一思忖,快步走到卧房,在柜子下拿出一只小匣子,珍而重之地打开来,里面有一块菩萨玉佩。 苍天眷顾,这回不止找回meimei,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许还能完成朝廷的托付,他宁宗恒不会一辈子屈居权贵之下…… 第153章 溯·亲人相见不相识 九月初的山村,山林间刚好染上一层薄黄, 间或点缀着几许早红的枫叶, 乍一看好似夏花未散, 别有一股绮丽艳态。 阿瓷一身素裳,提着香烛黄纸穿过林间,那是她当年为母亲下葬的地方, 算算已许久没回来过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 都入秋了, 山上到处都是打猎的人, 就算蹦出条大虫来, 打不过, 跑就是了, 野狍子都追不上呢。”阿瓷偷眼瞧身侧的人,只见他好似有些走神, 停下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门中的规矩我知道的,宗主不涉红尘事,准宗主也一样, 尤其是拜祭这种事……你还是在这道旁林下稍等吧,我也好与母亲说些私房话。” 叶辞也并不多加阻拦,略一思忖,道:“天色似有雨,伞带好。” “好。” 叶辞目送阿瓷走入林间后, 便在亭中静待,但却不是无所事事,而是笃定有什么会来一般。一盏茶后,天色已渐暮,风起时,带起绿茵里暗藏着的枯叶,卷过叶辞肩侧的刹那,恍若他身上那一丝人间清欢的温味倏然散去,抬眼看向亭外另一侧一辆官驾时,半面尽是疏冷。 宁宗恒赶了一日一夜,才赶回了昔年幼时待过的老家,只是毕竟来的晚,下车时,见雨丝已然织下,心中不免暗叹怕小妹早已祭拜好离开了。 怅然间,又见道旁草亭下仃立着一个气度高华的年轻公子,扫过一眼后以为是来此的游人,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宁中恒忽然眼一动,看见那公子腰间系玉的青绦样式别致,与他记忆中母亲打给父亲的有几分相似,惊疑之下,便上前道: “这位公子,山雨欲来,可否容行人一避?” “草亭无主,在下亦不过暂避,公自便。” 入了草亭间,宁宗恒余光瞥向那青绦,越看越是眼熟,心中越发惊疑。 叶辞却是先开口了:“先生应是公门中人,可是觉得有所不妥?我这玉佩乃是爱妻在北方一家玉铺里随手买的,并非什么赃物。” 宁宗恒忙道:“失礼了,并非如此,不瞒公子,我有一幼妹,自幼离散,记得幼时总见她与母亲编丝绦,今见公子这青绦有几分眼熟,便想起幼妹而已。” 宁宗恒言罢,刻意留心叶辞的神色,果见他略略浮现几分阴郁,便紧接着问道:“说来也是,此地乃是我生母故去之地,公子也并非农人,何以在此地流连?” 叶辞淡淡道:“没什么,寻常游人,坐望山林而已。” 宁宗恒又道:“天色已晚,公子想必游兴已尽,既然有缘,何不上车一并回镇上?还是说……公子在等着谁?” 他说到这,心跳蓦然加快,紧盯着叶辞的神色变化,只见他眼底一片深寒之意,正开口时,外面有人撑着一把伞,拨开雨帘走近,待进了亭子,伞沿抬起,露出一张绮色娇容,笑吟吟地对叶辞道—— “你这张乌鸦嘴当真没有不灵的时候,既然算得到要下大雨,怎就不多拿把伞?”轻嗔一句,阿瓷回眸看向一侧怔立的宁宗恒,同样是一怔,轻声向叶辞问道:“这位先生是?” 女子眉目宛然,本该是亲缘相逢的场面,宁宗恒却见她自然而然倚向那公子,继而对上那公子疏冷的目光,怀里的玉佩顿时仿佛火炭一般。 该怎么说?多年不见,让她听她一面之词,便让她弃了夫郎而去? 宁宗恒拼命回想幼时与小妹相处的记忆,却又想起当年他被父亲关在房中读书,后来又上京去,在家中种种,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有说服力的。他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却又见叶辞接过她手中的伞,轻声道—— “雨已小了,你靠我近些便是。” 宁宗恒心中焦急,忙道:“山路泥泞,二位既然是要下山,何妨顺路搭乘在下马车?” 阿瓷奇道:“先生看样子是才上山来的,为何这么快便要下山?” “这……”宁宗恒只得随意扯了个借口,道,“忽然想起手头还有些事,要赶着回镇上去。” 阿瓷眉间微蹙,心中见疑,道:“此地离镇上不远,萍水相逢,先生若有急事,我等也不好耽搁。” 她言语中已生防备,宁宗恒一时语塞,却听旁边的叶辞轻笑一声,道:“看先生模样,盛情难却,在下心疼夫人体弱,便麻烦先生一阵了。” 阿瓷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他片刻,知道他是个不怕事的,心中本也好奇这人为何面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