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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梁刺史只是花费短短两月时间,就让并州恢复了生机。张宾再次验过身份,进入了这北地首屈一指的大城。倒是没有先登门投刺,而是来到一间邸舍,安顿下来。这邸舍倒也不小,还提供吃食。张宾随便点了一碗羊rou汤饼果腹。见到他一副士人模样,店里的伙计倒是不怯,笑着问道:“客官可是前来刺史府应试的?如今来,可是晚了!”没先到连个下人都知晓这事,张宾饶有兴趣的问道:“怎地,制科已经结束了?”“可不是嘛。来了一百多人呢,大半都在小店用过饭食!”那伙计先自吹自擂了一番,才继续道,“十日前,这些士子刚刚在刺史府内考过。据说各科都是同样的试题,就看谁人答得出色。这两天正等着张榜呢,若是过了,都能入府当官!”这种下人,哪能分清官和吏的区别。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张宾心中暗自点头。果真是出题考校,而且试卷如一。只要花些心思,不难分辨士子的学识究竟如何。不过医科,又是为的什么?张宾状似随意道:“可惜来得晚了。经科、算科也就罢了,医科又考来做什么?”那伙计嘿嘿一笑:“客官这就不知了,晋阳城中可是有医院的。里面的主官姜医生,便是当初救治晋阳大疫的神医!每隔些日子,医院就要举行义诊,帮助百姓治病救疾。你没看,之前那帮胡虏来犯晋阳,扔了几千具尸首在城下,城里也没生出疫病。这可都是使君和神医们的庇佑啊!”原来晋阳如此重视医者。张宾听到这话,心头不由一颤。若论安民之法,恐怕没有比这更行之有效了。明明在屯田养兵,开科取士,如此大不违事情都能作尽,为何还能保持如此一颗仁善之心?莫不是自己料错了?给了些赏钱,打发了那伙计。张宾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又开始四处闲逛起来。就这么闲闲等了两日,刺史府终于张贴出榜文。此次制科共录取了三十二名经士,五名算士,医士则多些,足有十二位。其余未曾考中之人,虽然灰心丧气,但也不至于心生怨愤。实在是考题如一,答的如何,自己心中都有数。而且刺史府也有言在先,明年还会有同样的擢录机会。若是想要重考,自回家,或者可前往上党郡学进学,等候下次测试。如今上党的书馆、郡学已经成了潞城一景,文风之盛让人侧目。自然有不少人决心留在并州,再寻机会。看着这些面目期待神色的寒门子弟,张宾长长舒了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这梁使君跟自家想象不同,他也要出山一试!如此出色人物,怎可生生错过!当日,他便写出了一份投状,递上了刺史府。※“这次开科,录取的人数实在不多。”梁峰看着名录,轻叹一声。寒门士子就算好学,毕竟也是条件有限,真正能出人才的机会不高。不过对于投石问路而言,这次考试也算是功德圆满。考试录取了多少人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这无疑是对寒士打开了一道大门,而且是不容易被合拢的门扉。谁让高门不怎么在乎这些浊吏的职位呢?然而初始的位阶是小吏,能力过硬的,自然可以在他的主导下慢慢晋升。并州情况非比早年,不少郡县都曾城破,真正有能力有气节的,大多殉国。剩下这些投过敌的,正好可以替换下来。如此一来,整个并州基层就掌握在了手中,他的政令和措施,也能得以一项项落实下去。不过擢取了寒士,高门和士族也要给出相应好处。只是这些居于高位之人,更要慎重万分。能力和德行都不能轻忽。否则敌人来了城门一开,万事介休!正想着并州还有什么可用之才。段钦突然求见:“主公,有一位士人登门求拜。此子之前乃是中丘王帐下都督,父亲曾任中山太守,也是寒门出身。不过这拜帖,实在有些古怪……”最近开制科,求拜的寒士也有不少。但是大多都是走段钦、孙礼这样的门路。直接投贴入刺史府的,着实不多。而能让段钦急匆匆跑来的,更是难得!梁峰接过那张拜帖,打眼一看,便挑起了眉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使君履汤蹈火,可有张良计?”第221章谋士短短一句话,蕴含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履汤蹈火?他刚刚平定晋阳之乱,收服京陵三城,还发兵克复了失地已久的新兴郡。这样的功绩,就连朝廷也不敢漠视,最终还是下旨加封他为鹰扬将军,协领并州军事。任谁看来,这都是并州军政民政大权尽在掌握,春风得意的时刻。所谓的汤火之难何来?而后半句就更离奇了,就算他面临苦难危局,这位前来投效的寒士,自信能像张良一般,献出奇谋吗?而若这人自比张良张子房,那么他这个使君,又要比谁呢?如今梁峰可不是初到此境的愣头青,早就清楚有些比喻,是万万碰不得的。能大剌剌说出这样的话,又登门求拜的,究竟是狂徒一名,还是胸有丘壑的谋臣异士?只是思忖片刻,梁峰便道:“传他进来吧。”不得不说,这两句话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如今并州百废待兴,任何人才都是宝贵的。能够如此妄言之人,他总要看看成色如何。不大会儿功夫,就见一人在仆从的引领下步入了后堂。那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约莫二十一二,白帢青袍,容色平平。然而眉宇之间有一股明锐英气,健朗非常,倒不像个士人,而像是军中将校了。见了梁峰,那人眼中只是划过一抹惊艳,就敛起衣袖,依礼而拜:“小子赵郡张宾,参见使君。”“张郎请坐。”梁峰抬手请他入座,又介绍了一旁的段钦,才道,“听闻张郎原先曾在中丘王帐下听命,因何前来晋阳?”这话说得温文尔雅,却也有几分试探之意。张宾一哂,也不理会在旁观的段主簿,径直道:“小子正是听说了使君制科之事,才前来一探。未曾想,这并州气象远超所料。只是使君此举,岂不是把自身置于火上?”“哦?”梁峰眉峰一挑,“愿闻其详。”“自魏文定九品后,天下莫不以世家为重。高门阀阅把持朝政,累世公卿,非上品不取。使君却要另辟蹊径,设这制科。选吏还是其次,只这考校之法,就足以流芳千古,为百世之良方!然则并州高门凋零,尚可一试。若是使君安定一州之后,再用制科,高门岂能罢休?”张宾毫不迟疑,侃侃而谈。只是那句“制科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