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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也要跟着河水一起走了。那个瞬间,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感激。如果母亲没有跳水,他也不会有勇气走到这步。这样的窘境对他来说不是死亡,而是解脱,是像母亲一样的解脱。就在宋初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李逆鳞赶来了。李逆鳞托着他的头,抱着他的腰,生拖拽硬把他救上了岸。河水依然哗哗地流淌。宋初浑身湿透了,忽然捂着脸,放声大哭。“你让我去啊!我妈还在里面!我妈死了,我害我妈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李逆鳞艰难地抱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宋初一直哭,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干涩得像钝刀一样,一下下剜在李逆鳞心里。李逆鳞找不到话安慰他。宋初mama的身影被河水吞蚀得一点不剩。天亮后,警察在下游几百里外的地方发现了她被泡烂的尸体。宋初去认领尸体的时候,mama的眼睛不曾闭拢,两只死鱼一样的眼珠,带着怨气死死地盯住他的脸,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来一起死?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宋初脸色苍白,跟死人似的。李逆鳞一直跟着他,怕他想不开,说:“宋初,你还有宋末。他是你弟弟,你不能扔下他不管。”李逆鳞不知道,就是他这句话,让宋初后来一直处在求死不能、生不如死的精神失控的边缘。然而那个时候宋初却像是忽然了明白过来似的,仰起头,在阳光底下努力呼吸,让涌出眼眶的泪水逆流回心里。宋初甚至向李逆鳞笑了一下:“别让宋末知道真相。”宋初跟宋末说,mama是不小心掉进河里的,mama走的时候,应该很舍不得他们兄弟俩,因此眼睛才大大地睁着,想回头好好把他们再看一眼。真相只有李逆鳞知道,这对双胞胎不仅被父亲抛弃了,连母亲也抛弃了他们。从那以后李逆鳞变着法地对双胞胎好,但宋初对他并不像宋末那样自然。李逆鳞对宋初越关注,宋初就对李逆鳞越躲闪,但也不是完全不理,心情好的时候,宋初也会对李逆鳞敞开心扉,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宋初真正对李逆鳞态度逆转,是在发现李逆鳞喜欢南佳木之后。当时李逆鳞正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用手指描绘照片上南佳木的侧脸,描到情动处,就凑上去,大口地亲了一下。宋初无意间撞见这幕,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从此再没对李逆鳞说过好话,每每必须要说什么了,就语出讥讽,暗含杀机。后来李逆鳞被南佳木邀请上黑帮云集的海和号,宋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为了你那得不到的情人,把我们的性命都赔进去。老板,你可真是大方,你难道忘了我妈是怎么就少半条腿的!她就是少半条腿才死的!”“……如果说宋初的今天是命运造成的,那我可能就是促成他命运的帮凶。这些事情并不是我当初救他的本意,但却阴差阳错,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我想我应该是有责任的。”李逆鳞的故事说完了,最后的烟也燃尽了,他看着天空出了会神,才把手里的烟蒂扔掉,这时才发现旁边的苏少爷早就听着睡前故事酣声淋漓了。“cao!”李逆鳞站起来,一脚将苏少爷踢出去滚一圈,然后转身扭着老臀就走。海风吹着,身后传来苏少爷杀猪似的惨叫。李逆鳞刚才烦闷的内心忽然便平静了。他下了楼梯,决定再去看看宋初,但走进船医室的时候,里面却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宋初一夜未归。23【临时政府】李逆鳞带着宋末找了一晚上,怎么都想不到,宋初自己撅着屁股,爬到陆凡的床上去了。早上陆凡牵着宋初炫耀似地出现在公众场合,李逆鳞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南佳木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揪住宋初就是一巴掌,大骂道:“老子的药都白给你了!敢情你最该治的不是菊花而是脑子,指不定现在可以养深海鱼了呢!”宋初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管不着。”李逆鳞说:“宋初,我管不着你。我也不打算再管你了。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我当初救你一命没有错,你别以为我救你,就是欠你。我没有欠你,是你自己欠自己的。”宋初大概自己看不到,他脖子上被陆凡啃出来的吻唇紫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倘若他是被逼的,李逆鳞或许还会为他着想,说些别的话,但他既然是自愿的,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选择坠落,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宋初被陆凡抱着从人群里走过去,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裤裆里鼓了陀东西,那东西把他的两腿震得直发颤,站都站不稳。俩人这么一走,事情似乎也就随着过去了。李逆鳞只觉得筋疲力尽。宋末仍旧选择跟着他,倒是没机会跟哥哥说过几句话。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天,突然传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临时政府在这个末世里成立了!政府由末世前各国的武装力量组成,拥有数十艘物资齐全的军舰,现在,这些军舰正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搜寻所有幸存的人们并给予最大限度的帮助。枯燥的生活忽然便有了希望,海和号再次沸腾了。苏策抽着三白眼冷笑着说:“别高兴得太早,只是成立政府而已,又不是末世过去了。万一政府的物资都开消完,陆地还没找到,那才真是世界末日。”但是没人听他的,全船的人都沉浸在兴奋和失去理智之中。陆奕甚至怂恿夏老爷子再次开箱狂欢。近来一连串的事情闹得几家人很不愉快,夏老爷子也是有意要改善局面,把狂欢庆祝的事交给陆奕去办。苏少爷懒得去和陆奕争,眼不见心不烦,扛着自家媳妇儿去过二人世界。李逆鳞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绑架到一条皮艇上。苏少爷穿着大花裤衩,兴致勃勃地用铁丝拴住皮艇,由海和号牵引着,在大海里装模作样地划浆,嘴里还欢快地哼着:“嘤嘤嘤,让我们荡起双浆~”李逆鳞:“……”悲伤无限地望向伟大的海和号,南佳木正靠在栏杆上,一边咬着袖子,一边眼泪汪汪地挥动小手绢,那模样,嫁女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