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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兮兮地睡到午时不起。 这日,暖阳洒满整个院子,照亮房中角落。可司檀仍旧瘫睡在榻,懒懒的不想挪动一毫。受此惩罚,也就只因昨夜闻亦讲故事时,她顺口道了那么一句:太贪的人,早晚得撑死。 她自觉这话并无错处,可闻亦一定要亲教她做人的道理,说什么:人越贪便越饿。 果然,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司檀裹着薄被,只想睡死过去。闻亦等不到她起,笑着上了榻,伸手轻抚着她细绸般的脸。指腹缓移至她阖起的双眸,凝聚于掌心的灵力,化为如云如烟的柔软光圈,顷刻间便将她眼周的肿胀消去。 熟悉的冰凉划过,司檀睁开眼仅看了一眼,依赖往后挪几寸,紧贴着闻亦才停下。 眼周发烫的热度没了,被舒服的凉意取代,司檀静静地缩着,任他轻捋着她四散在软枕左右的头发。 她道:“我背疼,你也给揉揉。”她浑身都疼,可经历告诉她,不该说的,不能说。 软小娇嫩的身子,被他如此折腾,是要累瘫发困了。闻亦笑着“嗯”一句,将她揽回在臂弯,伸出的一只手托起她虚弱的肩膀,一下下轻揉起来。 “果然还是被人伺候舒坦。”司檀闭着眼享受其中,一副憨傻满足的模样。 闻亦轻声笑着,在她额间落下 一吻,“你是嫌我伺候的不好?” 气息吹动她蜷在脸上的碎发,显哑的嗓音萦绕在耳边,说不出的魅惑心神。司檀胀红了脸,赧然缩缩脖子,迅速将头埋在薄被中,不愿回答他羞人的话。 闻亦也不再继续,转而细心揉着。带着凉气的指腹慢慢划动,她的肩膀、她的背,再于她平坦的小腹处停留。 他眉头微蹙,看着司檀道:“杜嬷嬷准备的膳食你也没少吃,怎就不见动静?” 司檀钻在薄被中,一时并不知他此话何意,轻糯道:“什么动静?” “我的儿子!”闻亦轻抚着她的肚子,眉宇间的笑意,极致柔和。他道:“虽说你年龄不大,可我问过胡冥,怀孩子没问题。且杜嬷嬷备了各种助孕膳食为你调理身子,算来也都两月有余,按理,该是很快的。” “什么膳食,助孕?”司檀腾地睁开了眼,又羞又惊,转过来盯着闻亦。 闻亦点了点头,唇畔扬起的嘚瑟,使得司檀刹那间无地自容,只恨不能有法术,让自己立即消失。 欺负她还不够,趁着她一无所知,竟暗中在她的饮食上动手脚。 可恶,可恶极了!她狠狠地瞪了闻亦一眼,气呼呼地鼓着两腮不说话。 闻亦掐一把她圆嘟嘟的脸蛋,灼人的温度,教他忍不住笑叹,“羞什么?我们有儿子,那是早晚的。” “不过,这事需得看缘分,急不得。你好好养着,指不定哪天他就自己来了。” “那你还说这一堆废话,故意的!”司檀娇嗔白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脸颊飞起的团团红云缠绕至耳根,任她使尽力气也无法甩掉分毫。 闻亦安心地闭上眼睛,手臂前伸,将她小小的身子嵌进自己怀中。 司檀忽地就想起那几样味道涩涩的饭菜。难怪每次闻亦都会笑着说不错,可以多喝,也可以多吃。原来他的心思是在这里! 她仔细想了想,又掐着指头细算。好似,已有许久了。久到她也记不清到底是何时开始的。 胡思乱想一通,她再无法安睡。转过来摸着闻亦唇上的樱桃,“闻亦,你为什么一定要儿子,女儿不好么?” 闻亦眼睛都不睁,唇畔微弯,手臂力道锁紧,要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而后,伸手熟摸着司檀的脸,阖起的双眸,看不到其所思所想。 他道:“有儿子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若是女儿,你还要费心思去保护她。”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不放心。 “不是还有你吗?我有你,不用旁人保护。”司檀拨动着他的唇珠,道:“你那样厉害,自然是可以连女儿一起护的。” 她眉眼浅弯,言语间,是道不尽的信赖与崇拜。 “不。”闻亦长睫微颤,漠然笑了笑,“我,保护你一人就够了。”他怕只她一人,他都不能护得安然,怎还能再分出心思护得了其他? 司檀纤指慢移,在他直挺的鼻梁处划拉了两下,“有你这样的爹,儿子和女儿都一样可怜。” 可她就喜欢他这样。 微仰头咬了一口他精致的下巴,心头蜜意骤生,她慌忙缩入闻亦怀中,忍不住甜甜窃笑起来。 初秋入夜,黑暮蔼蔼。说来就来的凉意,无声侵袭花木。瑟瑟摩挲的枝叶退去繁茂的外衣,零零星星告别枝头的枯叶,随风飘零,顿显萧索无依。 司檀加了件外衫,自食厅出来,随闻亦在园中慢行消食。 去除桃树,园中空阔不少。好在如了司檀所愿,刚一入秋,丘管事便着府中仆役移来大量樱桃,就栽植在先前空出的位置。 闻亦牵着司檀,穿行在毫无生气可言的樱桃树下。凉风刮过耳边,司檀凝息驻足,仰头望一眼,被粗布包裹的树干,现在还是光秃秃一片。可她嗅着朦胧泥香,仿佛能看到预想中那满树可口甜润的红樱。 也就前几天,仆役移植树木时,司檀问起,闻亦才告诉说,事实上他并不怕桃木,叫她不必太过紧张。 可为何除夕当日会突现异样,闻亦含含糊糊绕开话头,到最后也没说清楚…… 司檀疑心过,可无论如何也猜度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悻悻放弃探寻。 她摸了摸粗糙壮实的树干,转过头,望着身旁清朗俊逸的脸。夜色之下,他唇畔浅绽温笑,微微上扬,英眉如剑,墨眸似水,蕴着如阳的暖意,浸的她心头一阵热乎。 尤其那像樱桃一样的双唇,叫她忍不住就想咬一口。 她眯眼笑着,缓缓挪步过去,毫不矜持地环在他腰间。凉意席卷,她肩头稍稍颤动一下,抱得更紧。 正当温存,林中一阵轻如落尘的声响钻入耳中,闻亦一把将司檀裹在怀里。冷眸透过层层阻隔,朝着另一头的灯火未及处穿刺去。 他肃声道:“出来——” ☆、瞠目结舌 不远处暗影如墨, 丛丛玉兰遇风枝叶相磨,为这本就空落的园子平添几分萧索之色。 许是太过突然,前路婢子惊的浑身发麻, 又不敢退缩, 怔然片刻,方颤抖着举起手中灯笼, 欲借光查探一番。 司檀本就胆小,仰头望见闻亦容色凌厉地直视西园角落, 似惊似惧, 往他怀中使劲缩缩脖子。 不多时, 闻亦目光凝结之处,缓缓迈出一人。本是着一套短袍,腰束裹带的利落之貌。可手扶树干, 恍似有气无力。一头被锦带绑扎的墨发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