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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轻轻擦掉。 “夫君……”我唤了声,魏郯却把我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掰开。 “启程!”他对驭者喝道。 扬鞭一响,马车奔起,我扶稳身体,再朝他望去。火光笼着雾气,在他身后连成一片,将他的身形映作剪影。 “夫君!”鼻子一酸,我大声地喊。魏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切,很熟悉。恰如我离开家的那个晚上,我爱的那些人立在雪地里,目送着我远走。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大家看美剧,不过是个坑,嘻嘻…… ☆、野人 呼呼的风声和马车的疾驰声充斥耳畔,泪水将一切模糊,只剩下扭曲的火光和阴影。 “夫人,大公子会安然回来的。”阿元在一旁劝着,把我拉到车里系好帏帘。 我伏在褥子上,睁着眼睛,除了外面的嘈杂,周遭只剩碜人的黑暗。 马车一路疾驰,两个时辰之后,护送的部将宋柯来报,说天已经快亮了,马匹和士卒奔走半夜,需要歇息。 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出去,让阿元替我告知宋柯,行止之事由他做主。 车子停了下来,我听到外面的士卒走动的声音,偶有人低语,随即被人训斥噤声。 连夜离开骐陵,谁都知道这是逃出来的。气氛有些压抑,连树上的鸟鸣也多了些诡异的意味,人们小心翼翼,就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夫人,”阿元下车走了一趟回来,对我小声说,“四公子也和夫人一样,不吃东西呢。” 我这才想起来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魏安,想了想,从褥上起来。 “我头发乱么?眼睛肿么?”我问阿元。 阿元看看我,笑笑:“我去拿湿帕来,夫人拭一拭才好。”说罢,下了车。 她用巾帕湿了溪水,回来给我擦擦脸,又在眼睛上敷了一会。等到她觉得无碍了,我下车去。 外面的宋柯和士卒们见到我,皆露出讶色,纷纷行礼。我对他们颔首,又问了些行路用食是否安好的话,寒暄一阵,朝魏安的马车走去。 魏安坐在车里,削削凿凿,正在做一只船。看到我,他有些诧异,行礼。 “四叔未用食?”我问。 魏安面无表情:“长嫂也不曾用。” “如此正好,妾与四叔一道用。”我不等他回答,让阿元把糗粮和水拿过来。 魏安有些犹豫,看看我,还是停下了手里的活,下车跟我坐到山石上,拿起一块糗粮慢慢吃起来。 “四叔还在造船?”吃完以后,我看看那那只还未成形的木件。 “嗯。”魏安嚼着糗粮,道,“我要试试究竟如何才能找到又好锁又好解的铁链。” 我哂然,想法不错,不过,现在似乎太迟了。 “四叔。”我心底沉沉,缓缓道,“若是……我说若是,水寨被烧,那些船会如何?” 魏安想了想:“各船解脱不便,昨夜又有风,还没解开,船就已经着火。” 也就是说偌大的水寨,还未开战就没了用处。 魏郯的后军,就成了最后的营寨。 我感到手心冒着凉气,缄默不语。 “长嫂勿慌。”魏安安静片刻,看着我,双目清澄,“等我造出拆解简便的大船,将来再战,水寨就不会烧了。” 我愣了一下,只觉又好笑又无力去笑。想起昨夜那个身影,心底苦涩。 “如此,四叔努力。”我说罢起身,走回自己的马车上。 一行人紧赶慢赶,骐陵早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山泽草木,虽与南方隔着江,风物却与北方迥异。 谁也没有心情停下来游山玩水,一直走到午后,宋柯来对我说,前方十里是新安地界,有一城池名菀城,是菀县的县邑,可在那里留宿。 我对这些不熟悉,让宋柯尽管安排。 日头斜照的时候,果然,一座城池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皆喜,忙加快步伐走去,到了城下,却见城门紧闭。 宋柯在城下喊门,未几,一人在城头上露出脑袋。 “何人来到?” “我乃丞相麾下偏将宋柯!还不快快开门!”宋柯道。 那人道:“哦哦!原来是宋将军!稍等稍等,近来闻得前方又战事,县长不许轻易开门,小人故而先问问!”说着,只听一声闷响,城门缓缓开启。 宋柯却拦住众人,没有入内。 “怎么了?”阿元疑惑地错过来从车窗窥去,片刻,只见宋柯大喝一声:“回头!走!”众人皆惊,驭者急忙调转马头,我和阿元被颠簸得倒在褥上。 待我再坐起,只听喊杀声传来,宋柯大喊:“护卫主人!”话音未落,已经响起兵刃交错之声。 车辆扬起的尘土在路上飞扬漫天,我看不清楚那些厮杀的场面。但是马车飞驰,没多久就将那些声音跑到了后面。颠簸了将近一刻,突然,“噗”地一声,马车猛地一震,驭者高喊着“吁”,车厢震得人骨头生疼,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我惊魂未定,正要问出了何事,驭者气喘吁吁地说:“夫人!车不能再跑了!拉车的马跑死了一匹!” 意外频出,我心乱如麻,不顾阿元拦阻,我下车去看。 四周是一处乡野中的山林,僻静无人。马车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只剩一匹还站着,喘着粗气,令一匹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驭者正在拆开死马身上的羁绊,一边拆一边叹气:“它自从昨夜从骐陵出来,一路也不曾歇过几回。原想着夜里能进城邑,可……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我心头一震,正要叫他们躲起来,驭者说:“不必躲!是四公子的马车!” 我望去,果然,那马车疾驰而来,可坐在驭者位置上的却是魏安。 “吁!”魏安驾车并不熟练,超出好几丈才把马车停下来。 “四叔!”我忙上前去,将他上下打量,“四叔无事么?” 魏安将鞭子放下,跳下车来,摇头:“无事。” “啊!总算停下来了!”我正要再说话,不料,车帏掀起,韦郊一脸菜色地钻出来,“吓死某了!” 我讶异地看着他们。 韦郊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少夫人莫惊。某那马中箭倒了,幸亏四公子拉我上了车,而后车上的驭者又中箭倒了,四公子就去驾车。”说罢,他拱拱手,“少夫人无恙否?” 我:“……” “不知那些军士如何了?”阿元问。 韦郊摇头道:“那城池里的是敌军,宋柯将军为掩我等逃脱,死战在后,恐怕凶险叵测。” 众人默然。 我看看这残缺不全的马车,怅然道:“现下如何是好?” 韦郊想了想,道,“某曾在这一带行医,少夫人若愿意,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