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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不深,沈欢本是可以站起来,奈何池水太凉,在寒意的刺激下,小腿很快便开始抽筋,痛得沈欢无法起身,只觉大口的冷水,灌进了口鼻。 项竹和项名,在水榭看到池边那一幕,两人一同起身,往池边跑去。 项名忙大声冲小厮嘶吼道:“快下池去救颖儿!” 在项名招呼人的时候,项竹已将大氅扔在池边,跳进了水里,池水瞬间没到他胸口。 “欢儿!欢儿!”项竹大步的走在水中,忙朝沈欢落水的地方赶去。 池水冰凉刺骨,却不及他心里的凉意。 这一刻,他脑中一片白,唯剩一个念头——救欢儿! 待到达沈欢落水之处,项竹屏气钻进池水中,夜里太暗,看不清水下,项竹手在水中摸索,待他摸到沈欢的肩头,手顺势下滑,紧紧握住沈欢的双臂,臂上一用力,带着沈欢一起钻出了水面。 项竹全身湿透,俊逸的脸上全是水,睫毛上亦挂着水珠,几缕发丝黏在脸上,他顾不上擦拭,将沈欢横抱在怀,紧张的大声唤她:“欢儿!欢儿!” 所幸救得及时,沈欢呛水不多,一出水面,便将水大口吐了出来。而后,她无力的躺在项竹怀里,双目迷离,嘴唇冻的发紫,全身都在颤抖,双唇却不住的轻微颤动,低声的唤他:“义父……义父……” 金陵城的爆竹声依旧响的震天,项竹忙抱着沈欢往池边走去,几步之遥,项竹却觉得那般的远。 沈欢穿着冬季的衣服,身上还有斗篷,这些东西浸了水,格外的重,他抱着沈欢费力往池边走着,双眸看着前方,眼神发直,口中不断呓语:“你再忍忍,再忍忍,义父马上带你出去。” 走到池边,项竹臂上一用力,率先将沈欢放在岸边,然后自己两手撑着地面,从水中出来。 他蹲在沈欢身边,一把拽断沈欢斗篷的带子,将她抱起来,然后扯过方才脱下的大氅,将沈欢团团裹住,抱起她,紧着就往修竹院走。 池边乱作一团,身后方氏也被小厮救了上来,方氏落水前摔在了坚硬的地上,待救上她时,被水泡湿的裙子上沾着一片鲜红的血迹,混着水在裙上渗开,触目惊心。 项名忙喊人去请大夫,他看着方氏身上的血,心愈发的沉,孩子还能保住吗? 这时,项晴岚一步跨到项名身边,忙道:“爹爹,我方才瞧的真切,是沈欢绊了方姨娘一脚,方姨娘落水时拉了她一把,她才掉下去的。” 项晴岚说这话时,项竹抱着沈欢尚未走远,话音落,项竹脚步微凝,心头窜上一股火气。但眼下沈欢的身子最要紧,他未做停留,直接抱着沈欢回了修竹院。 这厢池边,方氏晕厥在地上,唯有贴身婢女将自己斗篷脱下来,裹在方氏身上,将她抱在怀里,不断给她搓手心。 项名看向项晴岚:“你说是沈欢干的?” 高姝画忙上前一步,对项名说道:“侄女说的没错,方才我也瞧的真切。”说罢,她不断的手抚心口,万分紧张道:“若是伤了子嗣可怎么好?” 项肃德闻言,背着手,看看婢女怀里的方氏。 裙上的血迹明显,项肃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沉声道:“你这个妾,被小厮救上来,清白难说。既然孩子留不住了,看在长子的面上,养在府里,以后远着些吧。” 项名看看方氏,微微叹口气,拱手应下:“是。” 项肃德复又说道:“至于沈欢……”被项竹抱着出水,亦是清白难辨,总不能让项竹娶了沈欢,如此悖德逆伦之事,万不能发生在项府!既然方才两个人都说是沈欢害了方氏,不如顺势,将这丫头赶出府去。 想到此,项肃德对项名说道:“明日,你陪我去谦修院里,给你未出生的孩子讨个说法,沈欢那丫头,万不能继续留在府里!” 话音落,高姝画唇角挂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抱着沈欢回到修竹院,项竹一脚踹开沈欢房门,着急唤人:“芬儿,成璧。” 两人见三爷这般风风火火的回来,忙跟着进了屋。 项竹将冻的全身发抖的沈欢放在榻上,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浑身湿透,他忙对芬儿成璧说道:“快,给姑娘换衣服。” 两人闻言,忙去取沈欢的衣服。项竹的胸口起伏不定,他看着面色青白,唇色发紫的沈欢,心中阵阵生疼。 成璧拿了衣服过来,见项竹还站在塌边,福一福身子,忙道:“三爷,还请您回避一下。” 项竹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回避,回避……” 项竹最后看了沈欢一眼,从她房中出来。唤来院中一名小厮,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小厮领命而去。 他本就衣着单薄,大氅又脱给了沈欢,现下,他站在沈欢门外,除夕寒冬的夜里,湿透的衣衫,薄薄一层,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满脑子都是沈欢! 除了隐约传来的爆竹声响,他唯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方才沈欢落水的那一刻,他怕极了,生怕她有个好歹,生怕就此再也看不到小姑娘明媚的笑脸。 他背倚着门,俯身,脱力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带水的发丝凝结成冰,僵硬的贴在他的侧脸上。 这时,许安走上前来,关怀道:“三爷,您也快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冷的天,该冻病了。” 项竹这才反应过来,呓语般的说道:“是,换衣服,换衣服。”他不能病,眼下他病了,谁来照顾欢儿? 想到此,项竹回到自己房间,将湿透的衣服换了。将簪冠取下,随便擦了擦头发,用绑带拴在脑后,接着就去了沈欢房间。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过了片刻,成璧将门打开:“三爷,姑娘衣服换好了。” 项竹嗯了一声,踏步进了房中。来到卧房,沈欢躺在榻上,湿透的衣衫皆已换下,她身着白色中衣,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项竹看看榻上闭眼合目的沈欢,见她头发还是落水前的样子,不由蹙眉,冷声道:“为什么不给姑娘擦头发?” 成璧和芬儿连忙跪在地上,芬儿反应快,忙回道:“三爷恕罪。姑娘从不让我们进卧房,姑娘贴身的东西,无论是首饰,衣衫,还是吃食,从不让我们碰。我们……也不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