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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不是我的本愿,可是既然拜了,我就是她徒弟,她这辈子都是我师父,她如今受了伤我更不能离开她,她的伤情一直是尹老爷的忌讳,不管你知道什么你都当作不知道,否则你这样胡说八道的话,小心尹老爷赶你出府,或许你也很想离开吧?毕竟,做尹老爷继室的梦已经落空了,你留在尹府是为了什么?为了做一个仆妇吗?” “简简,我留下来是为了你啊!”苏太太眼圈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苏简简却是木然地冷漠地回道:“不必了,我当不起。” “简简,你一定要这样同自己的母亲说话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你不怕有罪有报应吗?”苏太太很激动,如果是从前她已经一巴掌呼过去了,如今她真是虎落平阳…… 呸呸呸,她女儿如果是小狗,那她自己是什么? “我有罪有报应的话,那么让我死你前头如何?”苏简简笑笑看着苏太太,那笑容如此邪恶,让苏太太内心犹若一千只猫爪子在挠。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孩子已经不正常了,都是娄雪桉把她的女儿害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嫁给娄雪桉,她的女儿不会变成这样尖酸刻薄的人…… 苏太太一脸扭曲,满怀不忿,还想说什么,一个仆妇走过来打断了二人对话。 “林娘子也在这里啊,”那仆妇同苏太太客套了一句,就转向苏简简,“苏小姐,大小姐请你去医香馆,大小姐和陆二小姐都已经在那边了。” 自从师父受伤以来就再没去过医香馆,今日怎么过去了?她一个瞎子去医香馆做什么? 苏简简心里疑惑,还是向仆妇点了点头,抬脚便走。 苏太太看着苏简简的背影摇头。 这个女儿简直是讨债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和她作对。如果不是看她变成寡妇可怜,她才懒得理她!也不知道陆景胜跑哪里去了,说好了要娶她的,怎么连人影都没了。 女儿还年轻,难道要守寡一辈子?如果不改嫁,娄家的人不知哪天发神经了就会来纠缠她,她必须早点将她嫁给好人家,这样娄家的人就不能再欺负她了。 “陆景胜,你去哪儿了?”苏太太喃喃。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陆景胜喃喃梦呓着惊醒,一旁羽墨吓了一跳:“少爷,你梦见什么了?” 陆景胜怔怔:他怎么梦见苏太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该梦见苏简简才是的啊! 陆景胜笑着摇摇头,问羽墨:“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已经离开郓州地界了,少爷。”羽墨掀开马车车帘看了看外面的风景答道。 官道上几匹骏马,几辆马车快速行驶。 汗血宝马上,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英姿飒爽,红色披风和红棕色的马鬃一起在风中猎猎飞扬。 他身后稍稍落后的黑马上,一个清秀瘦瘦的少年吃力地勒着马缰紧追着他的宝马。 “将军,我们赶了一天路了,要不要歇息?”风中,少年扯着嗓子喊。 风声很快吞没他的声音,但是年轻的男子还是听到了。 “小十三,再坚持一段路程,给你找个客栈落脚!” 叶茗荃白皙的脸颊刷地红了。 怎么能让将军为了他一个手下耽误行程呢? 上场打仗已不能够,难道还要这样的旅途中拖将军后腿吗? “将军,不用,小十三不累!”叶茗荃在马背上奋力夹着马肚策马扬鞭。 “那好,我们继续赶路!”袁弘德更迅即的速度向前奔驰。 那个热心肠又会医术的姑娘还好吧?或许她的伤无足轻重,或许她的伤已经好了…… 袁弘德在心里祈祷着。 苏简简随着仆妇到达医香馆,投过门内望见一个素色长袍的女子背对而立,背影修长,长发垂肩,尤为好看。 “来了?”女子的声音传过来,苏简简怔了怔。 她迈步进去,屈身行礼:“师父!” 陆依依眼角瞟过来,赤裸裸的不友善,苏简简却目不斜视,好像压根儿没看见。 “师父,您叫我们过来做什么?”陆依依看着尹凝波,脸上堆起笑容。 尹凝波却没有同她说话,而是唤苏简简:“简简,你站到我左手边来。” 陆依依站在她的右手边,她可不要站到她左手边去吗? 苏简简听话地走到尹凝波左手边站好。 站好了才发现面前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 女子面容还未发生太多异样,可见并未死太久。 苏简简早已习惯了面对触摸尸体,所以此刻面对这具女尸并未有任何面色改变,陆依依虽然想呕,可是见苏简简波澜不兴,她心里较劲,便使劲挺直腰背,逼自己吞下喉咙口涌上来的一股恶心。 尹凝波的眼睛呆呆看着前方,实际上那里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而实际上,女尸的另一侧站着尹逵。 尹逵像过去每次找回尸体那样,按部就班介绍道:“表妹,这具女尸我已经向她的父母付过钱了,没有后顾纠缠,你放心使用。” 尹凝波点点头,弯下身子伸手摸到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露出女尸赤/裸的身体。 尹逵自觉调转了视线,陆依依面红耳赤,苏简简依旧面无表情。 尹凝波的手在女尸的腹部按压着,然后向陆依依伸手:“拿来。” “什么?”陆依依还沉浸在自己羞赧的情绪中。 苏简简已经递给尹凝波一把薄薄的刀片。 尹凝波熟络地在女尸腹部划开口子,双手将刀口掰开,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内脏,有条不紊介绍:“这段时间由于我受伤了,耽误了你们的课程,现在开始我们要恢复上课……” 一个瞎子还能教授徒弟做手术吗? 在场所有人都心里腹诽。 尹凝波仿佛听见大家心里的话,微微一笑,道:“无妨。” 是的,她对人体太熟悉了,不是吗?她是著名的外科国手,靠着汗水泪水积累了日渐精湛的技艺,眼睛瞎了,但她的手没有废,耳朵没有聋,嘴巴没有哑,感觉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