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言情小说 - 金银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松花江、鄂嫩河那一线都有驻军,就算有变,一时也能抵挡。我这里等着朝廷的旨意,倘或需要安东卫调集兵马勤王,预备起来也不仓促。”

    婉婉沉默下来,只是看着他,那沉沉的眉眼,看得他心头发凉。他微笑,“怎么了?”

    她慢慢扯了下唇角,“真要是打仗,我可舍不得你在外征战。”

    他抚摩她的红唇,缠绵地吮了下,“这是后话,朝廷那么多的武将,未必要我出征。”

    她这才放心,拉他躺下,相拥而眠。只因先前太累,一觉睡到下半晌。他起身后出门办事,回来给她带了鸭油酥,自己倚着薰笼喝两杯小酒。夫妇相对,家常日子的平淡温馨,已经沁入岁月纹理里了。

    塔喇氏那头,后来倒真没出什么幺蛾子。她没进宇文家之前,藩王府大多是她打理,算得上是个能干人儿。后来她下降,她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也是可以谅解的。婉婉冷眼旁观了一程子,她愈发的谨小慎微。有时候传她来问个话,她站在那里比新媳妇还拘谨,婉婉倒觉得自己上回大概太不容情,把她的锋芒都铲平了,竟隐约有些对不住她。

    天儿越发阴寒,南方是湿冷,冷得抓挠不着。婉婉这节令基本不出门,但是偶尔也要回藩王府看看,给太妃请安。

    那天在上房喝了茶,要移到花厅用饭。前一天刚下过雨,地上冰凌子还没化,她下台阶的时候滑了一下,把脚扭伤了,走不了路了。跟前小酉个头还不如她,是塔喇氏把裙子往腰封里一掖,蹲下身子说:“殿下不能硬撑着,伤了的脚再着力就坏了。奴婢背着您吧,先进了屋子再传太医,外头天寒地冻的,别又着了凉。”

    婉婉推辞再三,最后还是由她背进了屋。塔喇氏是下三等的包衣祁人出身,自小做粗使,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娇贵。她骨子里有股利索的劲头,当下当仁不让,手脚也勤快,看见药酒上来,跪在地上捧着她的脚,把酒倒在掌心搓热了,仔仔细细给她擦拭,力道拿捏很得当。婉婉夸赞她,她笑着说:“奴婢娘家爹是做漕运的,干着力气活儿,常有碰着扭着的时候。奴婢这手本事就是在家炼出来的,药酒要擦进肌理,一天四回,用不了三天就全好了。大夫开的膏药不过那样,黑乎乎的,贴得一脚脖子,洗都不好洗。殿下要是赏奴婢脸,就让奴婢试试,管比膏药有用多了。”

    她说的时候满脸真挚,一双眼睛希冀地盯着她。人家一片心,也不好拒之千里,婉婉温吞一笑,“那就给庶福晋添麻烦了。”

    ☆、第75章 脉脉此情

    奴儿干都司地处黑龙江下游东岸,那地方多民族交汇,吉里迷、苦夷、达斡尔……彪悍善战的族群,两百年前对邺廷称臣,但是进军中原的野心从来不灭。过去多次有过扰攘,但因为驻军的镇压,并没有激起大的浪花。可如今朝廷常年拖欠军饷,兵不兵,将不将,连吃饱都困难,还有谁替你好好守国门。

    婉婉身在深闺,战事上依旧很关心。王府回长公主府的路上,有时候能听见路边小贩谈起,说北面的生意愈发难做了,现在是彻底断了路。最后用上了一个词——兵荒马乱。婉婉心里先乱起来了,那位只知桃木剑,不知兵戈的哥哥,能够应付这混乱的局面吗?

    她想来想去,只有去银安殿升座,命人传金石来说话。

    “金陵是个安乐窝,呆久了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北方究竟怎么样了,皇上最近也不给我写信,料着是遇上大麻烦了。你们锦衣卫经常在外走动,有什么可靠的消息没有?”

    金石说:“战事已经起了,据说开始不过是一个卫的暴民作乱,后来逐渐扩大,陆续又有叛军加入,如今人数总有四五万。”

    “朝廷呢?调遣朵颜三卫平叛,你瞧能压得下来吗?”

    “兀良哈三卫在太宗时期,是北方最精锐、最善战的军队,现在如何……不得而知了。”金石向上望了一眼,“殿下若不放心,臣入京去打探消息。朝中有任何动向,也好及时回禀殿下。”

    婉婉说好,让铜环取她的牙牌来,“京里查得严,万一遇上盘诘,就说是奉我的令办事。采买也好,回去看房子也好,随你怎么编排。”

    她不让他说实情,是因为南苑瓜田李下,谨慎点总没有错。

    金石单膝跪地,接过她的牙牌,那牌子冰凉,反面刻着她的封号,正面是她的名讳。他俯下身子高擎双手,朗声道:“臣领命。”慕容钧三个字在他指尖,异常清晰。

    婉婉笑了笑,即便是手底下为她效命的人,她也不大好意思给别人添麻烦。让他免礼,腼腆道:“路远迢迢的,千户辛苦了。点几个人一道上路吧,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金石起身一揖,“殿下保重,等臣的消息。”

    他转身出了银安殿,练家子,大步流星,足下生风。小酉眨了眨眼,“我瞧这位千户……好像比以前顺眼了。”

    铜环对婉婉一笑,婉婉道:“上回给你做媒,你又不愿意,白耽搁了两年光景。这会儿人派出去了,说也来不及了。等他回来吧,他老家要是没人,看看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小酉大大咧咧的人,这会儿扭得麻花一样,“主子,您怎么这么笑话人家!”那一长串别扭的尾音,把人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时藩司里越来越忙了,他自己回不来,打发荣宝两头跑,回来没旁的,就是看看她要吃什么,要玩儿什么。这人偶尔也别具小情趣,桃花开时,会让人送两支桃花回来,说是王爷亲手折的,给殿下插瓶用。鲤鱼肥美的时候拿草绳提溜上一条,打发人送回府。说王爷办事路过集市上,顺道买的,叫厨子做好了,夜里加菜。

    这样的日子,婉婉觉得别无所求了。只是缺个孩子,有了孩子,不拘男女,她享受这份爱,也享受得心安理得。

    小酉开解她,说没关系,“一搂一抱当思来之不易,当初王爷想娶媳妇儿,废了多大的劲儿啊!大雪天里,站在贞顺门外边儿,冻青了脸,冻红了耳朵尖儿。没孩子怎么了?没孩子也照样疼您!再说您不是不会生,那会儿是为了保全南苑,和内阁据理力争才滑了的。王爷知道好歹,他不会怪您的。”

    她慢慢摇头,“不是他怪不怪罪,是我心里过不去。夫妻再怎么相处,孩子是根本。风筝飞得再高,得有线牵着。孩子就是那线,一头连着我,一头连着王爷。有孩子,夫妻才有个夫妻样儿,要不大难临头各自飞,谁缺了谁不活呢。”

    她和良时之间的爱情,因为隔着一个国家,永远没法靠近。情倾得不深,是为了保护自己。婉婉有时候觉得自己缺乏那种不顾一切的能力,她从来都是清醒的。即便被软禁在京城,她思他欲狂,但只要和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