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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江家送进来三女与她说话解闷,大体上也算是谨遵上命,并不违制。 此次会面不过是个过场而已,秦素与她们也就说了盏茶的闲话儿,便道了乏,叫人将她们好生送了出去。临行前,秦素还赏了这三女每人一根内造的赤金点翠桃花排簪,又赏了两匣宫花,叫她们拿回去送予族中姊妹,江氏三女自是诚惶诚恐地接了,再三谢过公主殿下赏赐,于是宾主尽欢,这场会面便也就此结束。 待将三人送走之后,秦素也没多耽搁,即刻就叫人替她换了一身月白广袖长衫并雨过天青十二幅绣兰草纹间褶裙,复又叫上了白芳华与阿栗等人,将那件针线也拿好了,并不曾摆上公主仪仗,便自去了寿成殿求见中元帝。 依照宫规,皇帝陛下的儿女们若要求见父皇,是要事先请人通传一声,得到允许才能前往觐见的。 只是,熟知中元帝脾性的秦素却知道,如果她真的依宫规行事,中元帝准定会不喜,认为秦素这是故作姿态、拿腔作势。 所以秦素就直接去了。 而事实也果如她所料,一听是秦素求见,中元帝立刻便宣了,秦素人还没进殿门,便听见了中元帝的笑声自殿中传出,显得极是欢愉。 亲自出门相迎的邢有荣便笑皱了满脸的桔子皮,躬腰道:“殿下今儿的裙子是针工司才做的吧,啧啧,瞧着可真鲜亮!” 秦素垂眸看了看身上的兰草裙,弯眸一笑:“多谢邢大监夸奖。” 邢有荣笑着躬了躬身,再不置一语。 秦素以眼尾余光打量着他,心中已然有了数。 邢有荣这话明着是在夸奖秦素的衣裳好看,实则却在给她递消息呢,那寿成殿里引得皇帝发笑的人,便是猗兰宫的丽淑仪。 她身上的兰草裙,与丽淑仪所住的猗兰宫,都有一个“兰”字。 这个邢大监,果然有一副玲珑心肝儿。 秦素暗自想着,复又在心底冷笑。 怪不得中元帝今日心情如此之好、笑声不断。有心爱的美人儿陪着,他自是开怀。 真真是个天生的色胚! 在心底里骂了一声,秦素又向一旁的阿栗看了一眼。 阿栗会意,上前去扶邢有荣的胳膊,将一只塞了金豆子的锦囊悄悄地递了过去。 邢有荣不动声色地接了,心中再次感叹着公主殿下的慷慨与聪明,而面上则仍旧是客套而不失殷勤的笑,将秦素让进了殿中。 “阿巧今日怎么得空儿来了?莫不是听闻父皇这里有好看的衣料,这是跑来讨赏的不成?”方一跨进殿中,秦素耳边便传来了中元帝带笑的语声。 她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个全礼,方才起身笑道:“儿臣是见今日天气晴好,便想过来瞧瞧父皇。说起来,父皇也有好些日子都没召儿臣觐见了,儿臣替父皇准备的针线活计都没处送去,只能自己跑来啦。” 这抱怨不是抱怨、表功不是表功的一番娇儿痴语,自是令中元帝龙颜大悦,笑吟吟地道:“原来阿巧居然这般懂事,竟还亲手给孤做了针线,孤倒要好生瞧瞧。”说着他便转向一旁笑而不语的丽淑仪,道:“丽珍也过来瞧一瞧,替孤品评品评,孤可不大懂你们女儿家的针线。” 江十四娘名江宜萱,小字丽珍,丽淑仪顶着她的名号进宫,她封号的那个“丽”字,便是中元帝根据她的小字而赐的。 见中元帝心情大好,丽淑仪自也是满面含春,笑着恭维道:“公主殿下的针线活儿定是极好的,今日也是我运气好,竟能一睹为先,这也是沾了陛下的福气。” 第686章 赠领缘 美人儿语声呖呖婉转,直比那黄莺的啼鸣还要动听,中元帝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只碍于女儿在侧,不好将美人儿搂过来温存一番,只得捺住满心的蠢蠢欲动,笑道:“既然连孤的美人儿都说好,不必看,阿巧的手艺定然是极好的。” 丽淑仪立时飞红了面颊,含羞低头不语,引得中元帝又是一阵笑。 对于这两个人名目张胆的打情骂俏,秦素心中极是鄙夷,然而她面上却是一脸的懵懂,从阿栗手中接过绣好的一副领缘,双手捧去了中元帝面前。 中元帝垂眸细看,却见那领缘是一抹极端正的绛色,质地为南锦,上头以黑线缠金线绣着连绵不断的万字纹,针脚细密、配色考究,显然绣得极为用心。 “哦,这花色倒还大气。”他探手拿起领缘,以手抚之,只觉得触手光滑,几乎摸不出纹路来,面上便有了一丝讶色,“这绣法却也奇特,怎么摸不出纹路来?” 秦素羞赧地垂首道:“前些时候儿臣得了一条裙子,那上头的梅花便是拿这种针法绣的,叫做埋线法。因见这针法极好,儿臣便叫那针工司的大匠绣娘好歹教了几手,学得并不全,便试着给父皇绣了条领缘。儿臣记得父皇有好些玄色袍子,这领缘的颜色倒也配得上,还望父皇莫要嫌弃儿臣手拙,绣了一个来月才绣出这么一点点来。” 听闻这是秦素绣了一个多月才绣出来的,中元帝心下益发欢喜,笑道:“难得我儿如此孝顺,父皇甚是欣慰。”语罢便转首吩咐:“来人,将上回江南贡进来的那些料子都呈上来。” 邢有荣领命,亲自下去找人寻料子,不一时,便有六七个小监走进了殿中,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堆布料,远远瞧来,便像是捧着轻粉浅碧的一丛春色也似,几个人往殿中一站,直将整间殿宇都给映得鲜活了起来。 秦素当先“哟”了一声,一脸的喜动颜色,道:“这料子的颜色好生鲜亮,是江南新制的么?”说着已是走上前去,爱不释手地翻看起来。 中元帝好笑地看着她,摇头道:“瞧瞧,瞧瞧,这才是阿巧的本性,见了这些漂亮的衣衫首饰,便连父皇也给抛在脑后了。”说罢便佯作不喜,然面上的笑意却仍旧扩散了开去。 秦素闻言,便期期艾艾地缩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细声道:“儿臣就是觉着好看才看的,父皇可不许生气。父皇平素爱饮酒,儿臣都没说什么。”说着便偷偷地从睫毛下头去瞄人,倒像只小猫儿似地可怜可爱。 中元帝对这个女儿那是怎么看都顺眼的,见状便笑着轻斥道:“罢了,孤不过白说说罢了,你倒还有理了。”语毕便将衣袖一挥,笑道:“去挑吧,这些皆是江南新出的料子,还有个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