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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想,盯着秦三郎的人,很可能就是程廷桢那边的人手。” 阿烈的眉峰蹙了起来,眼底深处涌动出一丝杀意,叉手问道:“要动手么?” “没必要。”莫不离淡然的摆了摆手:“此等蝼蚁,杀了亦于全局无益。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惠风殿一局,惊动的不只是薛氏,吾等亦需防着青桓那一头。此子绝非泛泛,万一他有所动作,我们只怕应付起来还有些吃力。还有,龙椅上的那一位,也得防着些。” 他说着面色便又冷诮起来,嘲讽地道:“龙椅上的那位可是从小吓大的,胆小如鼠。此事一出,他头一个要查的定是禁宫大内,我等近来还是销声匿迹为上。” 阿烈点了点头。 看起来,他也与莫不离持同样的观点,认为此时当以蜇伏为要。 莫不离收回视线,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宫灯,蓦地勾起了唇角,冷润的语声似若被风拂乱:“龙椅上的那位,最近还在喝补汤么?” “是,先生。”阿烈说道,眉眼间泛起了一种很奇异的神情:“最近陛下喜服千岁羹,每隔五日的戌正时分,皆会准时服用。” 莫不离低低地“唔”了一声,忽尔便叹了口气:“择机行事罢。” “诺。”阿烈应声道。 莫不离一时间未说话,冰冷的眼珠凝向那接天连地的雨丝,仿若要穿透这重重雨雾,望向别的所在。 良久后,他冷润的语声方才响了起来,说道:“那个徐美人,是个什么来头?” “属下正在查。”阿烈立时躬身道,语声不再平板,而是带了些许肃杀:“因事出突然,我们目下查到消息还只流于表面,只知这徐美人乃是寒族出身,陛下微服出宫时与她巧遇。进宫后,这徐美人也颇受了一段宠,不过最近却是大不如前,虽得以天龙山伴驾,然却不怎么能到得陛下身边。” 莫不离“唔”了一声,冷冷地道:“再往下细查。此女突然冒出来给秦六作证,委实可疑。惠风殿一局本是死局,秦六脱出局外,绝非巧合!” 阿烈应诺了一声,眉峰已然皱起,目中隐有忧色,迟疑地道:“惠风殿的地形,我曾亲自查探,秦六脱身自非巧合,或有……武技高手相助。” 莫不离冰珠般的眼眸,忽地一凝:“你是说……” “五十里埔现身的的那个灰发女宗师。”阿烈接口说道,眉眼瞬间肃杀:“惠风殿后山,唯有一面峭壁,地势极为险峻,若非有武技高手相助,以秦六一人之力,插翅难飞。” 莫不离慢慢地点了点头,面色晦明难辨,凉凉语道:“你好生查一查。设若这宫里头竟然潜进来个女宗师……”他说着便冷笑了起来,抬手拂了拂衣袖:“那些金御卫,可不是吃白饭的。” “借刀杀人,先生高见。”阿烈立时躬身应道。 若那灰发女宗师真的藏身于皇城,则根本不需他们出马,只消放出风声,以金御卫之能,对付一个宗师还是没问题的。 听得他所言,莫不离便又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方突兀地道:“惠姑她……已经出宫了吧?” 阿烈怔了怔,旋即恭声道:“回先生的话,陈惠姑已经抵达了上京。” 莫不离满意地点了点头,面上有了一点笑模样:“我就知道,以她之聪慧,定能做成此事。” “她的确很聪明。”阿烈亦赞同地说道:“牵风园那一局突然冒出个薛二郎,陈惠姑干脆将计就计,以言语冒犯,求得出宫之机。” 莫不离勾起了半边唇角:“上京那里有她在,定会安排妥当。” “先生放心,上京必是万无一失。”阿烈立时说道,语气中有着强烈的肯定。 莫不离微微颔首,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又往下一沉:“你回去告诉杜筝,不要再去见杜十七了。顾倾城这步棋已废,局面于我等也算有利,杜十七那里,就此了断罢。” “我已经吩咐过了。”阿烈说道,面上露出了颇为复杂的神色:“杜筝其人,感觉极为敏锐。我以为,就算我不说,她也不会再去找杜十七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较以往更为丰富的情绪,莫不离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还在为青州之事耿耿于怀?”他突然问道,整张脸隐在烛火之外,唯语声冰冷,被风雨扫入耳畔。 阿烈立时躬身:“属下不敢。” 莫不离凝视他良久,方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我们手上的可用之人,总是不大够。杜筝虽狠毒,然其聪狡却也有可取之处。往事已矣,你也不必总放在心上。” 他难得地说了几句劝慰之语,然阿烈的眉眼仍旧是死寂的,并无丝毫动容,只平板地道:“属下知道了。” 莫不离盯着他看了一会,便往前踏了几步,将自己置身于那微弱的烛火之下。 他的面上,此刻竟也有着些许悲意。 “青州死伤惨重,我亦心痛。”他说道,冰珠般的眼眸里,好似蕴了些水光,又飞快地化为狠绝:“待事成之后,吾,必杀此女!” 阿烈面无表情地躬了躬身:“先生之命,属下谨遵。” 小院中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出声,莫不离怔怔地望着雨丝笼罩下的那一盏宫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阿烈亦是敛目而立,眉眼掩在灯影之外,面无表情。 压抑与静寂,笼罩于这间破败的小院,伫立于院中的二人,就仿佛两尊石雕一般,不为外物所动,一任夜雨敲打着屋檐。 良久后,莫不离方身形忽地一动,转向了阿烈,冷润的语声中不见情绪:“泗水危局,江九郎……便撤回来罢。” 第910章 换监军 阿烈躬身应了个是,旋即又抬头去看莫不离:“监军一职,不可为空。江九郎既撤回来,则由何人顶替?” 莫不离“呵呵”笑了两声,语声倏然转凉:“薛二郎不是一直很想去泗水做监军么?” 阿烈闻言,布巾上的眉眼瞬间划过了异色:“先生的意思是……” “如他所愿。”微晕的灯火下,莫不离勾了勾唇:“他既一心要为国效力,吾等自当成全。待泗水战败,桓氏精锐尽灭,则他薛氏,也休想独善其身。” 言至此节,他的面色便冷了下去,流星般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簇火苗:“到得那时,大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