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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没瞧清,想看仔细些。”秦素立时小声说道,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那又有甚么好看的?打架么,殿下若是想瞧,往后属下每天在殿下面前打一架便是。”旌宏叹了口气,护崽母鸡似地将秦素拉去身后,又回头看她,目中隐着nongnong的无奈:“依属下所见,殿下就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无碍的。”桓子澄在旁边插口言道,那冷冰冰的声音被漫天大雪扫向耳畔,越听越冷。 秦素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再看旁边旌宏,见她也是一脸心中发毛的表情,不由又有些好笑,遂细声语道:“程宗莫恼,我就在此处站着不动,再不往前去了。” 语罢,她便又踮脚引颈观瞧,面上颇含了几许艳羡,赞叹地道:“哑叔真真厉害得紧。” 此际,哑奴已然越出于桓子澄这一行人,与水、云二宗相向而立,秦素远远看去,便见他背影如山岳,然那气息却又有若微风片叶,说不出地闲适悠然。 反观那两位宗师,此时俱是神情凛然、面色冷峻,远不如哑奴轻松。 “公孙先生一出,这世上又有谁能敌得过他的一击?”旌宏在旁轻声地道,语气中亦有着毫不掩饰的钦佩。 秦素便点了点头:“分明就是跨了一步,却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便是箭矢也没这样快。” 旌宏闻言便笑了起来:“好教殿下知晓,先生这一步已经算是极小极小的一步了,殿下是没见过先生登泰山,拢共他也就迈了三五步,就从山下到了山顶。”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上露出个不以为然的神情:“所以我说,他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还爬什么山?不如干脆飞到天上去得了。” 秦素直听得忍俊不禁,蓦觉头顶一暖,却是一只大手伸来,将她半褪下去的风帽给扶正了。 “风冷,殿下小心着凉。”清冷的语声似不带情绪,然字字句句,皆是关切。 秦素心下微暖,转首向桓子澄一笑:“多谢都督大人。” “是臣要多谢殿下才是。”桓子澄似是颇有谈兴,不再如以往寡言,看向秦素的视线中,又有了那种欣赏与欢喜的神情:“殿下委实冰雪聪明,竟能于白云观静修时参透这秘径机关。若非殿下亲自带路,臣等就是把这慈云岭给翻个个儿,怕亦是徒劳。” 语至最后,二人相视一笑。 那是仅属于他们才能领会的一笑。 亦是属于他们兄妹二人的默契。 重活一世、两度为人,其所知所见自是远超常人,想必桓子澄早便明白,秦素知悉此秘径,乃是得缘于前尘。 “狄师一去,你倒嚣张起来了。”纷飞大雪中,蓦地传来了一道阴寒的语声。 秦素转首看去,便瞧见了那个白发碧眼的宗师,正一脸恨意地望着哑奴。 看着这张脸,秦素恍惚间似又回到了玄都观后山的那条小径。 那一次,便是这个形貌奇特的宗师,突如其来地意图取她性命,却被项宗并英宗惊走。 原来,他竟是莫不离的门客。 秦素微微转眸,往旁边扫了扫。 莫不离被两位宗师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片灰色的衣角。 “你们还是退下罢。”冷润油滑的语声蓦地响起,勾起了秦素脑海深处的记忆。 广明宫的匆匆一面,她对这个莫姓琴师印象极深,此际闻声,眼前仿佛便现出了一个身影,眉眼俊丽、风度清淡,只可惜,样貌却是令人不快的油滑。 莫不离。 前世今生,一直在暗中算计她的人,就是他。 此刻,知悉大部分真相的情形之下,她与他,终是重逢。 秦素弯了弯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截住了莫不离,便是截断了今后的一大隐患。 那双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她的眼睛,自今日之后,将会永远地消失。 秦素再度弯起了眉眼,凝目看向前方。 莫不离发话之后,场中局势却并无分毫变化。 很显然,他的吩咐没起到什么效用。水、云二宗仍旧将他掩在身后,俱是面色狰狞地望着哑奴,半步未退。 “你们不是公孙先生的对手,退下吧。”莫不离再度语道,语声淡然,听不出半点情绪。 水、云二宗,仍凝立不动。 第1027章 水龙吟 疾风忽至,大雪扑上面颊,冰冷而又清润。 便在雪片扑面之际,萧水寒快速地眨动了一下眼睛,已然变作鲜红的眼珠,定定地凝在哑奴的身上,沉声道:“云兄,稳……” 他话未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贺云啸,蓦地身形暴起。 “嗡”,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回荡在这寂静山谷之间,刹时间,纷飞的大雪似被疾风搅动,竟是原地飞转起来,形成了一股极大的旋涡,那旋涡越旋越密,仿佛要将所有一切尽皆吸入其中。 便在这飞速转动的漩涡中,一道青光,乍破飞雪,疾刺而出。 如流星、似长虹,绝然而锐利,携千重大雪,直迫面门。 秦素忍不住抬袖遮眼,只觉得一股凛然杀意,穿出飞雪、撕裂长空,直直击向了抱臂而立的哑奴。 随后,秦素便听见了一声清啸。 辽远且苍茫,似百川归海、惊云万里,又若长空皓月、雪满千山。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然之气如罡风四起,瞬间便将那锐利的杀意尽皆搅碎。 秦素只觉心底剧震,不自禁地生出了深深的敬畏。 若这世上果有真龙,则此啸声,当为龙吟。 那沛然的气息有若实质,似是从苍天的最高处渺渺而来。此刻莫说秦素,便是旌宏并鲁宗等武技高手,亦忍不住心底战栗。 纵观场中诸人,唯有二人,面不改色。 桓子澄与莫不离。 便在众人各自心悸之时,他二人却仍旧神态如常,并无半点色变。 秦素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 眼闭,复又眼开。 便在这连一息都不到的时间里,场中情形,已是骤变。 哑奴依然像方才那样,立于原处,仿佛连动都没动一下,然水、云二宗,却已是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