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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补丁的棉袄。王娇怕冷,只换了一件高领黑毛衣,外面还穿小黄豆的军大衣。 在食堂吃过早饭,一群人在连队门口集合,然后浩浩荡荡奔赴了汽车站。男生那边除了容川,张宝良,裴大勇,董力生,杨强刚,廖春生也都一起来了。与女生精心打扮了一番不同,男生们穿的还是与平常无异,棉帽子配军大衣,棉耳朵耷拉下遮住半张脸,有鼻涕抬起袖子擦一擦,一路走一路玩打雪仗。 在那个年代,集体游戏太少了,很快,王娇她们几个女生也加入游戏行列。红霞扔的最准,每一个雪球都是弹无虚发,几个男生通通被她打了一个遍,最惨的莫属廖春生,刚用袖子把眼镜上的积雪擦掉,第二个雪球就直奔面门而来。似乎长相斯文的人反应都慢,连王娇这样的新手都把春生欺负了。 容川手握雪球,指着她说:“王娇,别老欺负春生一个人,有本事欺负欺负我。” 呦,世界上还有主动要求被欺负那。 既然他强烈要求,王娇自然不客气,弯腰从地上捧起一大把雪攒出一个雪球照着容川就扔了出去。 就在雪球即将击中容川胸口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冲过来,姿势就跟英勇就义挡子弹似的。 雪球不出所料击中那人脸颊。 王娇吓了一跳,这时才看清来人居然是李红霞。 “对,对不起......”她赶忙道歉。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出现在中间。 红霞没生气,用手把脸上的积雪掸掉,转头对容川不明所以地笑了下,然后从地上捧起一大把雪迅速弄成雪球转手就给了王娇一下。 嘭!雪球不差分毫,直击门面。 “唔……”王娇吃痛,鼻梁是又凉又疼啊。待甩掉积雪睁开眼,她看到不远处容川的脸上满是尴尬与无奈。 他走过来,眼中有心疼,“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记雪球正中他左脸。 “妈的,谁啊!” 计谋得逞,董力生和杨强刚大笑着跑开。 王娇看着容川,他脸上还有没掸掉的积雪,雪花晶莹剔透。容川以为她有话要跟自己说,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屏息凝神等待片刻,结果脸上忽然一凉,鼻子里塞进一堆白雪,容川呛到,剧烈咳嗽间,听见王娇意味深长地说:“容川同志,用雪洗洗脸吧。” 这丫头,咳咳,学坏了。 第026章 一群人九点前赶上了开往县城的汽车,一路欢声笑语,抵达时已临近中午。 男生火力壮饿得快,他们的意思是先去饭馆,吃饱喝足再逛县城。 “饿啊!”董力生毫无志气地摸摸干瘪瘪的肚皮。 “饭桶,就知道吃。”李永玲不满地撇撇嘴,其他几个女生也还不饿。这时张小可就对容川说:“要不这样,一早来我就想好,如果中午前到了县城,我们就先去医院看看刘欣。” 刘欣就是新年前在挖排水沟时受伤的那个女知青,张小可的意思是带着几个女生探望一下,男生们先去县城东湖路那里。12点在新华书店对面的国营饭馆集合。 容川和几位男生都没意见,临分开前,还一起凑了20块钱交给张小可,让务必转交给刘欣。 一群人就此暂时分开,走出两步,容川特意回头看了王娇一眼,而王娇也正好看向他。阳光映在两人脸上,嘴角不约而同向上轻弯。 默契让彼此心里暖融融。 女生们先去临街副食品店买了一袋江米条,六块绿豆糕,六块红豆酥饼还有一包动物饼干,然后去了县医院。 刘欣住在三楼,医药费住院费全部由兵团出。 看到姐妹们来,坐在病床上的刘欣哭得泣不成声。 “还……还好伤的是……是左手,如……如果是右手,以后……我……我可咋办?还……还不如直接死了。”连队里,除了同屋女生,她与高敏英关系最为要好,是初中校友。 高敏英也是第一次看到受伤的刘欣,之前没想过会这么重,以为骨头断了再连上不就得了?但实际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惨烈许多,两位姑娘坐在一起抱头痛哭,王娇站在一旁与其他一起默默流眼泪,再来的路上,高敏英特意提到刘欣会拉二胡,初中时,她曾在家里用偷偷藏在床下的二胡,为她拉过一曲。 高敏英不懂音乐,因为害怕,刘欣只拉了一小段,因为长久不练习,技艺已大不如从前,但那天高敏英仍听得如痴如醉,连连说“好听!好听!”可今天看到刘欣的左手,哎…… 现在,刘欣的左手仍包着厚厚的白纱布,一天换三次药,“那手也保不住了。”刘欣哭得双眼通红,核桃一样肿起来。想必这几天心绪仍未平复,一直在痛哭。她说,那一锤子直接砸碎了骨头和神经,起初连疼的感觉都没有,冷热不知,好像已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直到来了医院,才开始感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十指连心,刘欣好几次都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医生不得不注射麻醉和缓解疼痛的杜冷丁缓解她的疼痛。 但杜冷丁会使人上瘾,前三天用过,后几天医生便不敢再开,刘欣只得咬牙挺。 “那现在咋办,医生说了没?”擦把眼泪,高敏英哽咽着问。 这一问,把刚刚止住哭泣的刘欣又问哭了,泣不成声地说:“还能咋办,只能截肢。医生说,我这算幸运,当时锤子亏了只伤到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如果再偏一点,砸到手掌,整只手都要废了。” 只听她讲,大家心里就疼得要死。 医生目前的意思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要尽快切除已经坏死的三根手指,但刘欣的家人还没到,医院只得把手术时间往后推。 刘欣的父母原先在报社工作,运动开始后就被派往五七干校,怕他们伤心难过,刘欣至今没敢告诉,但做手术必须有家属签字,最后还是兵团出面联系了她远在贵州插队的jiejie。 “我姐三天前坐上的火车,估计明天中午就能到这儿了。”一提起家人,刘欣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淡淡的笑颜。但王娇几人却笑不出来,手术做完了,那以后呢?刘欣还能回连队吗?兵团劳动力大,而她只有一只手…… 如果不能回,她北京也没有其他亲人,父母在五七干校劳动,jiejie在贵州,弟弟在云南,她一个女孩,孤苦伶仃,咋生活?就算兵团赔钱,能陪多少?她今年刚二十岁,人生还有那么长,今后谁来为她保驾护航?工作咋整?婚姻呢?哎,前方处处都是坎儿啊。 从医院走出来,几位女孩的心情都异常沉重,高敏英还在哭,冷风吹在脸上,将眼泪冻在眼眶里。而王娇是耷拉着脑袋,看到繁华的县城却一点也不觉兴奋。一路无言走到东湖路,因没到约定好的时间,几个女生就暂时分开各